“无碍,爹爹见了皇上也要跪,跪谁不是跪呢?檀纹你不也跪我?”难得开了一回荤,颜欢欢心情不错,便安慰起檀纹来,她声音轻柔,搭配着少女特有的清甜嗓音,像述说一出童谣:“终归要跪的,委委屈屈影响心情多不好,我跪一些人,又有另一批人要跪我,扯平了。”
“檀纹只求娘娘你高兴。”
她小声说,小脸闷闷不乐的。
这时秋芸轻声插│入二人的谈话:“奴婢梳好了,娘娘想要别个什么样的簪子?”
妆奁里连带着颜欢欢用惯的首饰都带来了,李氏另外又用积攒下的私房给她添置了一套头面,颜木不但没有阻止,连他也添了一分,这一下子,家里恐怕好一段时间都不能过得像以往那般写意了。每一件玉簪花钗耳饰,都是家人重若泰山的心意,沉甸甸的温暖。
颜欢欢随意从中挑出一枝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递给秋芸:“就这个吧。”
秋芸接过玉簪,小心翼翼地插│进她发间的时候,颜欢欢开囗:“檀纹。”
“娘娘有何吩咐?”
“我最喜欢看到身边的人高高兴兴的样子,檀纹如果只求我高兴的话,”她伸手以食指温柔地轻刮一下檀纹的脸颊:“那就别闷着一张脸了,你笑起来才好看。”
“小姐!你又拿奴婢寻开心!”
面对颜欢欢的调戏,檀纹羞红了一张脸,一个没绷住,连称谓都忘了改,连忙道歉,就差跪下来了,恼自己愚钝没用。
“无妨,在外人面前仔细着些就是。”
檀纹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自然不会拿这种小事发作她:“……尤其是在徐王妃面前。”
好歹以后也算她的上司之一了,而且这个上司还注定不会好相处,不论大晋如何鼓吹女子要贤惠大方不可善妒专横,绝大部份人,对所爱的人总想独占。即使脑子清明知道独占是不可能的,也很难对分走自己宠爱的女子有好脸色。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在这个环境底下,谈论性别没有意义,大家的身份只是竞争者而已。
既然选择了竞争,就最忌忸怩不前,上了擂台再谈以和为贵大家都很可怜?的确,在古代,女人都是可怜的,只不过落败的人会更加可怜而已。
徐王妃性格如何,颜欢欢完全没有相关的情报,只能待会一切靠观察,见机行事。
另一边厢,徐王妃也是一点也不怵。
武将之女,向来予人一种粗枝大叶的爽朗印象。
但同时,她也代表了国公府女眷的脸面,真正礼仪规矩融进骨子里的一代,粗能粗到哪去?这样的身份,无论配给谁,都必然稳居正室之位,如何管家治内,对待夫君的姬妾,统统都学得滚瓜烂熟。
虽说实战是另一回事,但起码心中有谱有底气。
颜欢欢前去向徐王妃请安的时候,比规定的时间早了一息,后者倒没有为难她,她到了没多久,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映袖便笑着迎了出来:“奴婢见过颜侧妃,主子没料到侧妃娘娘你来得这么早,主子还在梳洗,让奴婢带你进去稍等一会,请侧妃娘娘随奴婢进来。”
映袖态度恭谨,丝毫没有王府女主人身边大丫鬟的气焰,颜欢欢亦不会因此托大。
丫鬟都调│教得这么好,主子又怎会是一般人。
颜欢欢来得早,徐王妃醒得也早。
侧妃嫁进王府,她作为接管了治内权三个月的王妃,连喜宴都有份儿操办一一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嫁人的喜悦,就要迎来另一位美娇娘,面上不显,却是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何况是侧妃的新婚之夜。
教过无数遍,娴熟於心的教诲,在那一刻都喂了狗。
沉浸在爱情里的人最美丽,每天都有了期盼,但学会爱一个人之后,最丑陋的嫉妒一面也会因此而生。
有多爱就有多嫉妒。
一山不容二宝,为了成为端亲王的宝宝,一府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虽然,颜欢欢其实比较想当他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