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舍,天已大亮,慕尧迟在床榻上悠悠转醒,听到耳边微弱的水声,还以为是小童晚起打扫宫殿。
结果等了一会,从内室里走出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见自己醒了,还诧异得顿住脚步,耳边抖落几滴水珠。
“迟儿,是师尊吵到你了吗?”
慕尧迟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摇头躲到了被子里。
楚忱洵趁机用灵力蒸干头发,穿着新衣走到榻边,“饿了吧,师尊去给你买早饭。”
他离开后慕尧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闻着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现在他浑身是伤,一只手又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清理身子。
远处的小童见宗师出门了,一溜烟跑来竹舍,端着一碗清粥推开了门,“阿迟!”
进了门他便克制不住大喊了起来,惹得慕尧迟扭过头,疑惑问道:“木童,你怎么了?”
小童将粥端到他面前,表情非常古怪,“起初是见你没睡醒,后来宗师回来了。”
慕尧迟道了谢,单手端着碗喝粥,“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事便说呀。”
“咳咳。”小童还是很贴心道,“等你吃完了我再说,不然我怕阿迟你会吐出来,你可不知道,我知道时正在大厅吃早饭,听了后我……”
伙伴在一旁絮絮叨叨,慕尧迟怕师尊早归听见嬉笑怒及小童,几口喝完粥保证道:“你说吧,别把自己憋坏了,我没事。”
小童飞快接过碗,拍拍胸口,很是难以接受一般,“我跟你说,药灵堂前几日欺负你的那几个坏蛋,在昨晚被割了喉咙!而且脑袋还被炼丹的原石砸得……”
“呕。”小童还未说完就难受得反胃起来,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只差手舞足蹈了。
“更重要是重明那个混球被当场大切八块,扔到鼎炉烧得只剩渣了,真是罪有应得。”
重明……死了?
“轰隆。”一声,慕尧迟心口一炸,着急问道,“知道是谁杀的了吗?”
“谁杀的不知道。”小童说,“不过我听说药长老知道后怒不可遏,正往火急火燎宗门赶呢!”
“怎么会……”慕尧迟不禁深舒一口气,想到昨日的对话,拳头紧握。
会是他么。
“阿迟。”小童见他神色慌张,不免担忧起来,“你还好吧?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按照他的思维,重明几人经常欺负阿迟,如今死了,阿迟应该开心才对,怎么反而一副担心的模样?
正当二人各怀心事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是楚忱洵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见小童蹲在床边,也并未不满。
“宗师。”主人突然回来,小童猝不及防,只得断了思绪,规规矩矩行礼。
楚忱洵朝他点点头,叮嘱道:“日后不要跪地行礼,本座不喜欢。”
“是。”小童会意退下了。
慕尧迟不自在地低下头,楚忱洵在旁边的椅子上座下,强迫自己扯起嘴角,“你不是一直很想吃城角那家糍粑店的糖心糍吗?师尊给你买来了。”
他揭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糍粑,“我回来得快,你看,还热着呢。”
慕尧迟略微动摇,抬起头,欲言又止。
楚忱洵看他肯抬头,方一喜,冷不丁瞅见了徒弟嘴角残留的一粒米饭,再一瞥,那个吃得干干净净的木碗。
尴尬道:“你吃了啊。”
食盒盖上之际,慕尧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咀嚼几番吞咽下去,“谢谢。”
“不客气。”楚忱洵将食盒放到他伸手够得着的位置,好似随口一提,“对了,还有十日便是出行游了,为师这次打算……”
“人是师尊杀的么?”
“嗯?”说话猛地被打断,楚忱洵笑意掩去,不徐不疾问道,“迟儿何出此言?”
慕尧迟鼓起勇气与他对视,“师尊昨夜说的。”
楚忱洵本不愿他知晓,可自己昨晚说得太明白,瞒是瞒不住的,只好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