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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不偏不倚的记住曾经所见到的一切吗?记住的东西,是现实吗?是梦境吗?还是两者微妙的混合了呢?
在不确定神隐的时光是梦境还是现实之前,我一直在放置这个问题。
原因其一,是我对于这些记忆的印象异常深刻,深刻到我甚至感觉,曾经的最初的记忆都快忘却了。
但快忘记,却不代表忘记了。与忘记相反,我记得相当清楚。
日奈森...这个是我最初的姓氏。
那时的音容笑貌一幕一幕的被我的记忆穿插成册,放置在记忆宫殿的一角。现在的宫殿中与之相同的,还有散落宫殿在各处的‘书籍’。
而面前的名为奴良鲤伴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被我摆放在了那个最新的位置,现在看来,应当也不是最后一个了吧。
‘我还在‘神隐’中吗?’
‘这样的‘神隐’什么时候会结束?’
‘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一定会的,就算是欺骗自己也好。
可是,若没有结束的话...为什么当我在这个世界再次睁开双眼时,会回忆起最初的记忆呢?
是在思念什么吗?是在怀念什么吗?
当初的自己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呢?我已经无法回忆了,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层层叠叠的绝望与窒息。
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要哭出来了。
好累。
想回家。
如果说织田先生在我身旁会令我感受到厌恶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则会令我感受到绝望。
那是多么深刻的绝望啊。
我甚至感觉到了灵魂离体般轻飘飘的感觉,好像身体的重量消失了一般。
可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面前的男人还在注视着我。
他是一位好父亲,一位称职的,溺爱孩子的好父亲。不止是‘奴良栗空’,‘奴良栗空’的双生哥哥奴良陆生也能感觉到。
但‘奴良栗空’却不是一个好孩子。
他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永远的留存在了回忆中,给相片抹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我不是‘栗空’。”我听见我的声音冷静的可怕,男人眼中倒影的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疯狂绝望的表情,平静的如同面见一个陌生人。
不是这样的。
我在绝望,我在嘶吼,我在痛苦。
我在疯狂,我在堕落,我在...我在干什么呢。
没人听到,没人注意,没人在乎。
我从始至终,都是独身一人。
眼前出现了如同万花筒一般的色彩幻影,所有人的身体都被打碎,又奇妙的链接着,我看着眼前着足以令人疯狂的一幕,眼中只有诡异的,久违的平静。
平静到连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理智都被抛却了。
身体还在下意识的诉说着:“我是日奈森...”
可是接下来的话,便不会在有记忆的引导了。
‘啊嘞?’
身体中的‘我’茫然的‘思考着’。
‘我是谁来着?为什么...回忆不起来了?’
‘好像...记忆在逐渐收回它摆放出来的东西。’
身体中的‘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在逐渐消失,可‘我’却连消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挽留。
‘什么在消失?什么在流逝?’
‘我’惊恐着,茫然着,不知所措着。
那种感觉,好像眼前的世界都在倒退成线条,然后被一点一点的擦去。
“日奈森亚希!”熟悉的声音呼唤着熟悉的名字。
‘是谁?’
‘我’回头看去,却叫不出来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