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像是叫什么唐连梓,我下去的时候撞见过一次,一个个的在问有没有见到过她的哥哥呢,看上去真是可怜。那小模样别说,还挺漂亮的。”
手术台上的被缚住的唐言之脸上忽然露出挣扎的神色,手臂动了动,仍只是旧没能睁开眼睛。
说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他,还在谈论着这件事,先前那个严肃一些的人说道:“你就知道想这些,吕院长那老东西就不能把事情办好一点吗,反正就一个小姑娘,这种时候随便做掉就算了,让她每天这样找说不定惹出什么事。要是让方家的政敌知道了少爷的行踪,到时候怎么办?”
另一个人则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现在这么乱,那帮子人忙着处理十死病还要忙着应对快要到来的天灾,预测的那些人不是说的信誓旦旦,他们忙着准备逃跑还要夺权什么的,哪有时间离开首都到这种地方来找人。再说了,这家伙那个妹妹是个有心脏病的,我看她也坚持不了多久,要断气了一样。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病死了,省的我们这个时候还要特地去杀一趟人。”
唐言之又微微挣扎了一下,俊秀的清瘦的脸上有些狰狞的感觉,白皙修长的手倏地紧紧握成了拳,青筋暴起。
“算了,再过十几天那什么第一波应该快来了,到时候乱起来这里肯定不安全,这男人稳定的差不多了,等他能醒就说明这药有用,到时候灭口再让少爷用药,我们带着少爷也要赶回去和他们汇合。”
“早知道这药管用就不给这人用了,这么金贵的药材浪费了一半真是,单单是拿出里面一种,都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力物力……”
“哪有什么早知道,别废话了。”严肃的男声打断了另一人的话,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是……地震?该死的,那边的消息不是说至少还有十几天吗?!”
“快快把药拿上,把少爷带出去!”
两人慌乱的收拾东西,头上的灯光啪的一下熄灭了,有重物倒地以及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然后是几声惨叫,没等那两个男人离开这个房间,他们所在的这栋位于医院旁边的楼一下子倒塌了。
同一时刻倒下去的还有旁边的医院,这个人最多的地方此刻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高楼上每一层到处都聚满了人,根本没有来得及跑出来,随着楼一下子被掩埋进了钢精水泥的废墟里。就连震天的哭喊都被轰隆的倒塌声给遮盖住了。
整个华国乃至全世界,无数地方忽然同时爆发了恐怖的地震。如果有人站在地球之上俯视,就会发现此刻的地球因为地震坍塌而扬起的烟尘,几乎弥漫在所有人口众多密集的地区上空。
只是短短十分钟而已,几乎所有人类的建筑都毁之一旦。还有许多地方都被撕裂开了巨大的口子,部分地区震荡的最厉害的,连山峦都轰然崩塌。与之比起来,渺小的人类脆弱的就像人们眼里的蝼蚁一样不值一提。
这不是人类的灾难,这是地球上所有动物以及植物的灾难。
没人知晓这场来得突然又几乎覆盖全球所有地方的地震究竟是从何而来,侥幸逃出来,没有被倒塌的房屋压在地里,没有被突然撕裂的大地吞噬的人们。他们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为了变成废墟的往日家园而哭泣,就要被迫接受亲人接连离世的痛苦,感受亲人被掩埋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救的悲愤。
然而这无数人的哀恸并没有改变任何事,该来的灾难依旧一步一步的再靠近。就在这场地震过后几个小时的时间,大多数人已经站起来重新跑向废墟挖掘依然活着的人时,暗下来的天空中开始飘落灰白色的雪花。
人们刚开始还没有发觉,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下雪了!”这才纷纷有人抬头看向空中。在无数人诧异的目光中,阴云翻滚的天际有簌簌的飘落雪花。二零一七年的第一场雪,早来了几个月,在深秋里就迫不及待的朝满脸血泪的人们泼头洒了下来,一直凉进了心底。
那些趴在废墟之上哭喊着亲人名字,挖的双手血淋的人们只是因为这场雪愣了一愣,然后又开始接着挖掘。等他们都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已经越下越大,纷扬的把变成废墟伤痕累累的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
有人在废墟里痛苦失声倒在雪地上再也不愿意起来,有人终于站起来寻找躲避的地方,还有更多人不眠不休的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在房屋周围走动,趴在那里企图听见下面传来的声音。
温度从这夜开始骤然降低,仿佛一步跨入了冬日。这也是幸存下来的人们,从这一年开始度过的最后一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