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扶槐,扶栀回屋烧了热水。
开了客厅的落地暖灯,鹅黄色的光束暖洋洋地洒在茶几旁的地毯上。
开水烧开,她抱着马克杯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以为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两年,已然是个不需要别人操心的大人了,可事实证明,她仍然把事情处理?得稀烂。
没能成功和沈知野退婚。
没能瞒住哥哥。
没能缓合扶槐和扶江生的关系。
一切好像都与她天真的设想背道而驰,最终还是要扶槐来给她善后……
扶栀想着,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打开了扶槐的微信,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半天,打了长长一段道歉加煽情的话,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扶槐看了指不定要吐。
于是最终化为一句:【哥,路上小心】
想着,给阿野哥发了个中秋快乐,她就上楼洗澡去了,从浴室出来时,手?机上显示未读消息。
阿野哥:【小姑娘,人在哪?】
……
五分钟后,扶栀小步跑出水居,一眼便看见了便利店门口拎着两罐牛奶的高挑男人。
他穿着黑色宽松款式衬衫,身上还带着点风气,倚在便利店门口的路灯下,白亮的灯光洒在他微微俯低的头颅上,整个人高挑惹眼。
扶栀在几步外停下,调整了呼吸,然后小步跑了上去:“阿野哥,你怎么来了?”
沈知野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怎么,不让我找你?”
“没有……”扶栀抿起嘴角,将刚刚顺道带出来的衬衫外套递给他:“对了,这是前几?天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忘记还给你的,我?洗过啦。”
沈知野挑了挑眉稍,伸手接过了外套,顺便把?手?中牛奶递给了扶栀:“请你喝牛奶。”
“谢谢阿野哥。”扶栀双手?接过他递来的两罐巧克力牛奶,轻声道。
晚风浅浅地吹拂过来,扶栀披散下来的头发轻轻扫在白皙锁骨上,带过几?分冷意的香。
沈知野眼中颜色深了一寸,开口:“伸手。”
“什?么?”
沈知野抖开扶栀刚还回来的衬衫外套,顺着扶栀抬起的胳膊替她穿上一边袖子,“另一只手。”
“可是……”
没反应过来,扶栀洗干净带出来的衣服又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小姑娘,都中秋了,还穿这么少啊?”
两人在便利店外的长椅边坐下,沈知野拿过她手中牛奶,替她拆了包装递给她,又拿过了另一罐牛奶,拆开自己喝了起来。
“是啊,都中秋节了。”
扶栀悄悄侧过头,见沈知野神色自若地喝着那罐牛奶,视线顿了下,移到自己手?中同样包装的牛奶上,悄悄勾起了嘴角。
“中秋节,阿野哥不回家过节吗?”
“回了。”沈知野含着牛奶吸管,眼睫低低敛着,像在思忖什?么事情。
喧闹的城市在这一角意外的宁静,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俩的声音,扶栀歪着头看他,“说起来,我?和阿野哥认识也一个多月了呀。”
她的声音很轻,说完这句,沈知野的微敛的眼帘抬了抬,望了过来,她的心绪也猝不及防颤了一瞬。
她弯起眼,笑道:“明明才认识一个多月,我?怎么觉得都和阿野哥认识了很久一样。”
“是啊。”沈知野前倾过身子,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陡然逼近。
路灯的光不算很亮,却带着暧昧的暖调。
他掀起眼皮,认真地看着她,略显浅薄的眼皮掀起了重重的褶子,桃花眼愈发深邃。
他忽然开口:“说起来,我?好像都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情。”
在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下,扶栀的脸颊早就被热气笼罩,她躲闪地眨了眨眼,手?心悄悄攥成了拳头,努力维持嘴边的笑不打颤:
“是、是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阿野哥到底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沈知野撑着下巴,眼神偏开,思量了半会,像打定了什?么主意道:
“其实,我?就是……”
中秋的槐南是最充满烟火气的时候,一年的忙碌在这时能稍微地歇一口气,市中心游乐场的大城堡亮起了绚烂的霓虹灯,在十一点半准时燃放起了烟花。
轰鸣炸上天空的烟花带来了短瞬的巨响,猝然打断了他的话。
“放烟花了!”不远的小孩雀跃呼喊。
这游乐场的烟花是这两年才开始引进的项目,扶栀以前也没有见过。她掏出手机,相机对焦在远处渺小的城堡和烟花上,按了快门。
沈知野偏着头,瞳孔里倒映着她惊喜的神色,也勾起嘴角:“很喜欢看烟花?”
“还好啦,就是很久没看到了。”扶栀收起手?机,问起刚刚他说了一半的话:“阿野哥刚刚说,你就是什么来着?”
沈知野目光一转,轻笑:“其实,我?就是那个游乐场的工作人员。”
“咦?”扶栀诧异,“阿野哥不是在公司上班的程序员吗?”
沈知野坐直了身子,目光眺向远方城堡,嘴角挑了一挑,“兼职。”
夜里风凉,在外头坐了一小会,沈知野就送了扶栀回去,两人走在小道上,扶栀故意比沈知野慢了两步,从背后光明正大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