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宿舍。
言慈猛地放下茶杯。
“我去,你是千闻集团的大小?姐?!”
“……”
她诧异地收回视线,酝酿回味了一下,摇摇头道:“明明可以靠爹,那?你还当什么旅游记者?坐吃等死不就行了吗?”
靠爹坐吃等死?
闻卿瑶怔了一瞬,相似的话,三年前,另一个女?人也说过。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
“嗯,消失了三年,我想找到他。”
“找到了吗?”
闻卿瑶眼神涣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余光瞥见言慈的榉木画箱,就支在窗边,画的是一个维和战士抱着一个婴儿,身后是战火连天、枪林弹雨。
她喝了口茶,点点头,“找到了。”
言慈悠悠叹气,“那?就好,找到就好。”
屋内炎热,她回身开了个小?风扇,然后问道:“欸,你找的什么人啊?找了三年,这么久。”
“唔……前男友。”
“……”言慈眉头一拧,神情?复杂地问道:“不是吧?前男友?”
不懂就问,前男友这种生物还需要找吗?
不都是哪凉快哪待着,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他断子绝孙吗?
闻卿瑶抿了抿嘴,平静地说道:“嗯,突然有一天,不告而别?,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言慈怔怔顿了一小?瞬,然后不由自主地拍了拍桌子,“我去,那?刚才?骂得太对了!这种人就应该往死里骂!”
说完,她又给闻卿瑶倒了一杯茶,见她发着呆,问道:“哎对了,你在哪找到他的?坟头啊?”
坟头?
可能也差不多?了。
茶杯里的氤氲雾气早就浸润了睫毛,袅袅轻雾,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闻卿瑶抬眼,指了指脚下,“就在这。”
周身气氛倏地就凝结了。
“……”言慈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朝门外眺了一眼,不敢置信地低声喟道:”谁啊?”
在谢营长的独家大喇叭下,她和傅丞砚的这层关系,营区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她也没想掩饰。
闻卿瑶转了转手?里的茶杯,看着上面精致的手?绘花卉,深吸了一口气。
“罚我们跑圈的那?个。”
“……”言慈一瞬不瞬地愣滞在了那?,慢慢地拧紧了眉毛,然后回味了几秒。
啊,那?还真不愧是前男友。
-
晚上巡逻回来,傅丞砚用对讲机跟二支队队长做了一下交接,这才?疲惫地解开作战背心?,卸下95放回武器库,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一天下来,风尘仆仆,汗渍涔涔,累得精疲力尽,但一想到还有个更艰巨的任务,简直都要原地去世了。
傅丞砚洗过澡,回房稍微休整了一下,这才?拿起桌上的一个纸袋子,往闻卿瑶的房间走去。
房内灯还亮着。
没睡。
傅丞砚在门口伫立了两分钟,犹豫不决之下,还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本?以为闻卿瑶不会给他开门,哪成想,刚刚敲了一声,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闻卿瑶抱着手?臂,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吊带裙,表情?淡然地看着他,没什么太大的情?绪,眼底也没有半丝恨意。
有那?么一刹那?,傅丞砚忽然觉得,他可能对“任务艰巨”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闻卿瑶掀了掀眼皮,“你来干什么?”
他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哄她。
傅丞砚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再?加上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一句话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酝酿了半天,才?说道:“阿瑶,你先?让我进去……”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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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闻卿瑶根本?就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只靠在门边,抬头凝视他,像是陌路相逢,更像是仇人相见。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来?”
无处安于一隅,门口僵持也不是办法,而这时?,不远处的几间宿舍也有了动静。
于是,傅丞砚紧蹙了一下眉头,一脚抵住了门,右手?反握住闻卿瑶的胳膊,轻轻一拧,将她整个人翻转了过来。
闻卿瑶还没来得及惊呼挣扎,就已经被他紧紧箍在了大臂下。
傅丞砚几乎是卡着她的下肋,大步迈入,把她给拎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闻卿瑶反应了一秒,想用力挣脱开他,却根本?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得亏这男人断了条胳膊,要不然都要被他勒死了。
她抬手?抱着男人的手?臂,脚尖点地往上仰头看着他,低声斥道:“傅丞砚!你发什么疯!”
傅丞砚也没有立刻放开她,只是低头凝视,见她脸憋得通红,吊带裙轻飘飘地贴合着身体的曲线,不觉一怔。
“阿瑶,你这样很好看。”
听到这话,闻卿瑶整个人都凛了一下,她不容置喙地嗤道:“被人吊着提进来的样子很好看吗?”
“……”
“还是被你罚跑一圈累成狗的样子很好看?”
傅丞砚垂眸凝视了一瞬,缓缓松开她,喉结上下滚动,“真心?话。”
闻卿瑶安静了两秒,揉了一下手?臂,倒了杯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挑着眉看过来,视线逐步往下移,极其认真地打量着他。
“找我有事吗?那?么着急进屋。”
屋内光线不亮,闻卿瑶站在桌边,正好是背光处,傅丞砚阖了阖眼,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一个纸袋子放在桌上。
“来哄你。”
闻卿瑶斜睨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傅队长,你还会哄人啊?”
他确实没哄过她,至少?三年前没哄过,三年后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