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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过如此(2 / 2)


“真的没有。”任意肯定道,“我们还猜测他是不是贴了抑制贴,但是他经常穿有领子的衣服,我们看不见。”

“你……们?”

任意理直气壮:“对啊,我们全校的Omega姐妹们。”

尽管出台了相关条例约束Alpha在公众场合不能随意释放信息素,但是Alpha骨子里的劣根性让他们不愿压抑自己的本性,再加上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全校没几个Alpha愿意主动贴抑制贴。

如果没有贴抑制贴,那应该是全靠自己意志忍耐信息素释放了。

阳煦反驳:“我信息素有时候也让人闻不到啊。”

“你不一样,你信息素忽多忽少,紊乱得跟来大姨妈似的。”任意一句话堵死他。

阳煦气结,赶他,“行了,滚吧滚吧,老子洗脸刷牙去了。”

任意边走边回头:“明天六点到操场集合跑操,别迟到了啊!”

任意走后,热闹了一会的宿舍又冷清了下来,阳煦蹲在地上,低着头,良久,他站起身,把行李箱拉上拉链,推到了墙角。

手机亮了一下,是“爸”发来的语音,阳煦摁了免提。

沉稳疲惫的中年人声音响起:“到学校了吗?给你转了钱,不够就说话。还有我这个月出个差,不回家了,你需要什么就跟你林叔叔说……你在高一四班是吧?等我回去了去学校看看你。”

阳煦抄起手机想回复“高一个屁,你儿子我早上高二了!”然而最后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摁下去。

害,起码不是跟上次那样那么离谱地记成初二了。

聊天界面有一列列的转账通知,一滑滑不到底,少则三四千,多则五六万,逐步累加,可能是转了之后觉得少,又一个个地加,又或者觉得多转几次钱就跟多说了几句话似的。

阳煦头靠着铁质栏杆,蔫蔫地收钱,摁得手指头都有点僵了。

他爸是个莫得感情的转账机器。

只管发,不管花。

阳煦打字回复:“好,注意身体啊爸。”

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每个寝室都有阳台/独卫,然而坑爹的是阳煦拧了拧水龙头只有咕噜咕噜的空响声,并没有水。

阳煦心里憋了一晚上的火腾地窜上来,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

他的思绪一瞬间抽离了,理智像搅在洗衣机里,大脑因为愤怒而变得飘飘然。

时间一下子被压缩到极短,又被无限拉长,好像过了一秒钟,也好像过了一小时。

最终阳煦的胳膊肘撞到了墙壁,“咚”地一声闷响,疼痛让他的理智回笼。

再回过神来时,他有点困惑地望着地上嗡嗡震动的、没了刷头的电动牙刷;玻璃制的刷牙杯四分五裂,牙膏的膏体在墙上炸开。

啊……

又变成这样了。

熟悉的恐惧从脊椎一寸寸蔓延上来,毒蛇般的粘腻冰冷,阳煦脱力地靠在墙上,他用力地呼吸着,望着一片狼藉和自己伤痕累累还止不住发抖的手。

他想起来了今天医生说的话:“你的发情期越来越近了,再找不到合适的Alpha,你很有可能在腺体萎缩脱落之前,先因为信息素紊乱而把自己逼疯。”

阳煦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能够把控自己的理智,然而理智终究还是敌不过本能。

今晚的药,剂量加倍吧。

阳煦倦惫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把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后,拿出刚才任意抽出的药剂,撸起袖子用针管配套的酒精棉球消了毒,拔开针管后,稳准狠地扎进了自己的手臂上方。

针管中的无色药剂缓缓注入了血管后,安定的药物开始缓慢地发挥作用,心中的暴虐和烦躁也全缩回了阴暗的地底。

他确定不流血后,他把棉球扔进了垃圾桶,无意一瞥,却猛地凝固了——

门开了一道缝。

他大步冲过去,猛地拉开门,和乔惟肖对上了。

乔惟肖站宿舍门口,眸子低垂,右手举起,是个马上要敲门的动作。

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阳煦的手臂。

只是随意一瞥,乔惟肖就看到了上面有好几个已经结痂的小针孔,而经常注射的那块皮肤,隐隐泛着青色,和其他如白瓷般通透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几十年前,O用抑制剂还是要靠打针注射的,后来科技迅速发展,已经变成了口服药剂,毕竟给自己打针还要学习医学了解人体构造,很难普及,像这种注射药剂已经快绝迹了。

那么他注射,是为了什么?

阳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乔惟肖的目光像有实质一般,微风似的拂过还在刺痛的伤口,凉凉的。阳煦迅速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背到身后,全身的刺儿都炸开了,很凶地道:“你来干什么!?”

面对阳煦的怒火,乔惟肖还是不急不忙地:“忘记告诉你宿舍的水还没来,我找了楼下宿管大爷,他暂时不在,只能明天再说了,”

阳煦阴阳怪气地:“您来得可真及时,十分钟前我就已经知道没水了。”

乔惟肖又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话补上:“我们楼没有公共盥洗室,你先用我宿舍的卫生间吧。”

阳煦想也不想地反驳:“不必。”

他正要关门,乔惟肖恰好看过来,二人的目光相触,乔惟肖的眼神很沉静,像月光下粼粼的海水。

凉如水的目光浇了下来,似乎阳煦的怒火也随之渐渐熄灭了。

就在此时,预备铃响了,这意味着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值班的老师会上来揪还没躺到床上去的学生,扣班级的量化积分。

“熄灯前,我宿舍门不锁。”

阳煦还想回敬一句“你锁不锁关我毛事”,但乔惟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了自己宿舍,没了发泄对象,他只好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渐渐的,尴尬的情绪占了上风。

乔惟肖在这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有没有看到我胳膊上的针孔?

阳煦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如果他看到了我发疯的样子会不会说出去?感觉乔惟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隐隐传来老师的声音,阳煦扶着自己宿舍的门,良久,洁癖使他下定决心,咬咬牙,视死如归似的跟去了乔惟肖的宿舍。

乔惟肖的宿舍很简洁,没什么特别个性化的装饰,然而奇怪的是,进入陌生Alpha的领域,阳煦没有感觉到紧张好奇,反而……放松了。

就像打开门后对上乔惟肖的那双盛着海水的眼睛似的,让人没由来的感到安宁。

乔惟肖完全不意外他会来的样子,继续干自己的事。

阳煦走到卫生间门口,手按在门把上,好一会,才磨磨唧唧地对乔惟肖道:“我那个什么,没有牙刷牙膏洗面奶,你有没有多余的?我回头还……”

他一转头,正对上了乔惟肖脱衣服。

他双臂交叉拽住校服半袖的下摆,衣服掀起,露出精壮的腹肌和深深的人鱼线,虽然还是未成年,但肌肉已经很结实了,肌肉并不夸张,而是很匀称地贴在骨骼上,张弛之间,极有韧性,充满了力量感和爆发力。

阳煦目瞪口呆,语无伦次:“你你你突然脱脱脱衣服干嘛!??”

乔惟肖:“……你夏天睡觉穿衣服?”

阳煦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太大了,虽然一个是A一个是O,但是他们基本性别都还是男生,没没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迅速恢复镇定,抱着臂:“我我我只是没想到你当着我这个陌生人的面脱脱脱衣服而已。”

他还故意往乔惟肖的腹肌上看了一眼,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缩。

阳煦轻“呵”了一声,用一种“什么Alpha的身材老子没看过”的阅尽千帆的语气道:“不不不过如此,你这还差差得远呢。”

本来想慢慢看给乔惟肖精神羞辱,但是出于某种他自己也搞不清的心理,只飞快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跟烫着了似的。

乔惟肖只是掀起来了一半的半袖衫,见他这样,又放下了,饶有兴趣地盯着阳煦的耳朵。

尽管阳煦故作镇定,但耳朵还是忠实地出卖了主人,碎发掩映下的如玉的耳垂一点点染上了粉色,又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席卷到了脸颊,阳煦为了加强语气又补充了一句:“也就那那样儿吧。”

完了还特笃定地“嗯”了声自我肯定。

他注意到乔惟肖的眼神,凶巴巴地道:“看看看什么看!”

“我在想,”乔惟肖慢悠悠的道,“你有腹肌吗?”

“哈??”阳煦的斗志一下子被激起来了,拽着自己T恤就往上薅,“老子只有被当作Alpha过,还从来没有被质疑的时候!”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老师的声音:“准备……咦,401人呢?”

阳煦还没反应过来,门就突然被推开了,身边掠过一阵风,面前罩上了一个黑影。

乔惟肖站在阳煦身前,挡住了值班老师的视线。

值班老师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道:“快熄灯了你们不睡觉串宿舍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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