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因为常年干粗活变的粗粝皲裂,指甲里还有一道道积聚的黑泥,看起来有些丑陋,孟尘却并未在意,轻轻将妇女扶起来:“可以详细的说说事情经过吗?”
妇女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前不久,我女儿二凤和河阳城张家小儿定了亲,三天前迎亲队伍来村里把她接走了,谁想到不出两个时辰就传回来消息,说新娘子不见了!”
她说着又哭起来,有弟子听的着急,忍不住催促问:“怎么不见的啊?”
“说是走到中途突然变了天色,刮起了大风还卷起了沙尘,迎亲的人纷纷抱住头捂住眼,待风沙过去后再一看,花轿里的人就没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这听起来着实有些蹊跷,就算是强盗抢亲,也不可能有能耐制造出一场沙尘暴吧?
孟尘又询问了其他人,发现丢了女儿的总归有三家,情况叙述的都和二凤她娘差不多。
“那个,我有个问题。”那名叫连枝的女弟子弱弱出声问,“据你们说,三个新娘分别是在三天前、五天前、六天前出嫁并失踪的。那,第一个新娘既然已经失踪了,后面两家没有意识到不对吗?为什么还要继续举办婚事呢?”
蓝头巾妇女一听,神情更激愤了,哭着冲一个缩在后面一声不吭的瘦高男人打过去:“我早就说了,桂花和二丫出事后就不让二凤嫁了,可她爹不同意啊!你这是亲手把闺女往死路上推啊!!”
二凤她爹挨了两巴掌也冒火了:“这能怨我吗?桂花二丫出事的时候都以为是意外,谁能想到二凤也能丢?我还能害自己闺女吗?而且这婚事早就定好了的,临时反悔怎么和张家交待?咱可惹不起人家!”
有弟子问:“惹不起?张家是做什么的?”
男人道:“人家在河阳城开典当行的。看上我家女儿是福气,我们怎么敢悔婚?”
“开当铺的,那应该很有钱。”薛朗突然出声了,“所以你不是不敢悔婚,而是舍不得男方给的彩礼钱吧。”
其他弟子一听,纷纷露出恍然的神情,二凤她爹像被踩了痛脚,一张脸发青又发红,看起来很想破口大骂,却又忌惮薛朗“仙人”的身份不敢过分放肆,于是把气撒在妻子身上,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搡,愤愤道:“早就说了这事交给官府处理就行,你非要叫这些什么‘仙人’来!他们能干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真是可笑!”
众弟子一听纷纷露出不忿的神情,有性子急躁的想出声理论,却见孟尘轻轻一抬手,于是立刻压下了想说的话,退下去站好了。
“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孟尘对蓝头巾妇女道,“我们还要去河阳城走一趟,待事情有结果时,会回来告诉你。”
妇女千恩万谢的把他们送走了。孟尘等人又来到河阳城,首先去了张氏当铺。
“我也没想到好好的人会不见了啊!”张氏当铺老板年逾古稀,提起这事立刻胸闷气短,当铺里的伙计连忙给他倒水拍胸,他挥了挥手,一脸痛心道,“阿德到了婚配的年纪,我专门找人算了生辰八字,媒人又说二凤那姑娘长的俊品行好,这才订了这门亲事。谁能想到新娘子在半路上竟然能没了!”
“这事真的蹊跷。”方才那个忙前忙后的伙计低声道,“当时我就在迎亲队伍里,一路走的都好好的,突然天色就暗了,然后就开始刮大风。那风邪乎的很,我们几个壮丁都快被吹散了,一时谁都没顾得上轿子里的新娘,待风停以后,才发现轿子里已经空了。”
有弟子忍不住道:“新娘不会是被风吹跑了吧?”
“不可能。”伙计不假思索道,“那地方统共那么大,我们找了不知多少遍也没看见人影。要我说啊,”他的声音低下去,“这件事,就是有妖鬼在作祟。”
从张氏当铺出来后,众人又去了桂花和二丫定亲的对象家里,分别是李家和王家,一个是盐商,一个是布商。虽然两家的态度都很积极配合,但却并没提供什么新的有用的线索。
从王家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孟尘看着一众新弟子,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众弟子齐齐一凛,活像被夫子提问的学生,一个个绞尽脑汁,努力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觉得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着急的神态也不似伪装,应该和新娘失踪没有关系。”
“我也这么觉得。凡人没有让天气发生异变的能力,这件事很可能是妖魔在作祟!”
孟尘一一听完了弟子们的发言,最后问:“薛朗,你呢?”
“我有两个疑问。”薛朗沉默了一下,抬头说,“第一,出面接待我们的都是男方的父母长辈,原新郎为何没出现?新娘子丢了,最着急的不应该是新郎吗?”
“第二。张、李、王三家非富即贵,在河阳城都是有头有脸的门户,结亲本该讲求门当户对,为何会看中地处偏远的张柏村的几个农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