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同志你好,我和姜干事一起代表工会来慰问你。”
“你身体最近怎么样啊?”
“嘿,我这身体有眼睛的那不都看得出来吗!”
“眼见着就是快不行了。”
童素菊惨黄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老脸,瞪了张小红一眼后,又把视线移到了刚进?屋子的姜暮夏身上,转瞬眸子便是一亮。
“咂,这位女同志长得倒是标志。”
“姜干事是吧,几岁啦,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童素菊来了精神,硬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听见这个古怪的问题,姜暮夏掀起眼皮多瞧了她一眼。
“未满十八,父母双亡。”
“呀,你这女同志命咋这么硬,爹妈都被克死了,这下配不上我家宝根了。”
嚯!
这话一出,姜暮夏被气得直接闭住了气,而一旁的张小红则是憋笑憋得整个人都抖擞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刚出童家的大门,张小红就彻底忍不住了,扶着楼底下的大树哈哈大笑,震得金黄色的树叶“哗啦啦”得直往下掉。
“笑够了没,我要走了。”
姜暮夏黑着脸,抬脚就走,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这破地方呆了。
真恶心!
“别走啊,我这就来了!”
张小红见姜暮夏转身走了,赶忙追了上来。
“哈哈哈,姜干事你快别气了,和童家那种人没有计较的必要……”
冬天天黑得格外的早,虽然这会儿才五点,但天色已经基本全黑了。
姜暮夏和张小红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就在两人快要转弯的时候,也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一个女同志,就跟看不见人似的,直直地就冲姜暮夏身上撞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小红眼疾手快地拽了姜暮夏一把。
而那位女同志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手里抱着的那个枕头则是脱手而出,重重地落在了不远处。
“啊,孩子!”
“我的孩子!”
孩子?!
姜暮夏傻眼了,飞快地抬眼看向那个被女同志重新抱回怀里的枕头再次确认了一遍。
“姜干事,这是小芳,她脑子有点不正常。”
说话间,张小红把姜暮夏给拉远了。
“小芳平时都挺乖的,就是傻乎乎的,脾气什么都挺好,但近几年来,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一次疯,不是满街抱着枕头跑,就是满街溜达着找孩子。”
“最重要的是,你还不能随意去打搅她,要不然她还会动手打人,小芳打起人来可疼了!”
“这样啊。”
姜暮夏不放心地回头再次看了小芳一眼,突然发现从侧面看,她的小腹居然有一点微微鼓起。
“诶,张小红同志,你有没有觉得小芳的肚子有一点鼓啊?”
“是吗?”
张小红也回头瞧了一眼,紧接着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
“兴许,她也吃胖了吧!”
“……”
姜暮夏沉默了。
两人在街角分?开,姜暮夏独自往家属院走去。
刚刚走到家门口,隔壁的木门就又“咯吱”一声打开了,顾霁白从里头探出了一个脑袋,微笑着望向姜暮夏。
“回来啦。”
“嗯,你在等我?”
姜暮夏挑了挑眉,眼神毫不躲闪地直视着顾霁白,看着他的耳垂处慢慢地染上一抹胭脂。
“……嗯,我上回儿不是说了要请你吃饭嘛。”
就在这时,小巷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车铃声,紧接着,一位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青年把车横在了顾霁白的家门口。
“老顾,你要的毛线我全给你买齐了!”
听见动静,顾霁白急忙从门口冲了出来,一把夺过男青年手里的袋子护在怀里,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快闭嘴!”
“嘿,你这什么态度啊,用完我就冲我甩脸子啊!”
男青年一把推开了顾霁白,朝着姜暮夏望了一眼。
“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
“你少说两句,覃叔还在家里等你吃饭呢!”
顾霁白都没敢回头去瞧姜暮夏的脸色,一个劲儿地就想把覃青驹推走。
“来都来了,我干嘛非得急着走啊!”
“你就放宽了心吧,我爹压根想不到要找我吃饭。”
覃青驹勾了勾嘴角,故意没看出顾霁白朝他使的眼色,推开他就往院里走,一边走还一边用力地嗅。
“老顾,手艺可以啊,我在这儿都闻到味了,真香!”
覃青驹一进?去,门外便又只剩下顾霁白和姜暮夏两人了。
看着姜暮夏意味深长的笑容,顾霁白挠了挠头,心里一阵发虚。
“他这人没个正经,刚刚是瞎叫的,你别生气。”
姜暮夏直勾勾地望着顾霁白,红唇轻启,“这么说,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闻言,顾霁白心跳突然加速,缓了缓后才注视着姜暮夏认真道:
“我有。”
“那,今晚你还过来吗?”
顾霁白见姜暮夏没有直接拒绝,于是大着胆子再次发出了邀请。
“我的菜是特意给你做的,我保证这次的和上回不一样了。”
“行吧,我把包放下了就过来。”
姜暮夏这回没有再为难顾霁白,她一口答应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实际上,门一关姜暮夏就笑到花枝乱颤了,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那件被顾霁白紧紧护在胸口的布袋子。
虽然她一开始没听清那个男青年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织毛衣,但那露在布袋子外头的四根标志性长针,她还是认识的。
顾霁白一定是听见她上回儿和刘茯苓的谈话了,知道了她不会织,所以,异想天开地想给她织一条!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艺怎么样啊?
不过,姜暮夏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顾霁白的围巾织得千疮百孔,她也一定会昧着良心夸它好看。
毕竟,勇气可嘉,诚意满满!
姜暮夏笑够后,又重新地打理了一下自己,这才朝着顾霁白那里去。
顾霁白的朋友是个自来熟的,都不用人招呼,就主动把自己给介绍了一通,顺便还掌握了姜暮夏的基本情况。
“姜同志,我家老顾对你的心意绝对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之前我劝了他好多次,让他跟我一块儿进县里的建筑队,他都不肯挪地方,但你一进?城,那都不用我再主动招呼了,自己包袱款款地就过来了。”
“行了,快吃吧,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霁白瞪了覃青驹好几眼,见他毫不收敛,只好自己出手夹了一块儿大萝卜堵住了他的嘴。
有些事情他愿意告诉姜暮夏,但有些事情他并不想拿出来卖惨。
姜暮夏装作不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的波涛汹涌,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短短一周,顾霁白的手艺要说有多?么大的提升倒也不至于,不过他懂得扬长避短,做得都是一些不容易出错的家常菜,还巧妙地利用了当季时蔬的鲜脆爽甜。
吃完饭后,姜暮夏又盛了一碗萝卜咸肉汤,美滋滋地润了肚。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还不错,下次再接再厉!”
姜暮夏喝完汤后,就主动提了告辞,把空间让给了神?情各异的兄弟俩。
“好了,老顾,你这老房子着火,火势还挺急!”
覃青驹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拍了一把顾霁白的肩膀。
“你见着那位姜同志,就跟小狗见着了肉骨头,我都没眼看你。”
“但我瞧着,这位女同志可不简单啊!”
“她把你吃得死死的!”
“要你管,我乐意!”
顾霁白冷下眸子瞥了他一眼。
“天色不早,你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