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宁诚实把酒吧老板的话说了出来,虺和举父虽然觉得按宁诚实的理解,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气上?了头,也没多想,纷纷怒喝:“太嚣张了,睁眼说瞎话吗这不是?”
“就是,老大哪里畸形了?瞧这小脸长得,多喜庆?那可是人见人爱。”
虺捏了捏拳头,“这小黑作坊,都坑到咱们头上来了,有空我非得回去端了他的老巢!”
“不用去找,我有预感,他迟早会来找我的。因为我看得出,”宁诚实目光沉沉,“他是一个固执的整容医生。”
她双手抱胸,又讲起了当?时的经历,“说起来,其实他当?时在楼上?的时候,就想给我做手术。”
举父说:“那他居然就这么放你走了?”
虺拧了一把他的胳膊,“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你到底站哪边儿的?”
“我当?然站老大这边儿啊。”
宁诚实没在意,“他本来想抓住我的,但很可惜,没抓住。”
虺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咱们走的时候,他居然也没让人拦着咱们。”举父稀奇。
宁诚实嘴角冷酷地一扬,粉嫩的腮肉一鼓,大大的眼睛里则闪着冷光:“他可能在忙着,给自己做整容手术吧。”
此刻酒吧二楼,一个人影扶着书桌喘着粗气,目光阴仄仄,脸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还在渗着血丝,他指腹慢慢碰了碰脸,随后用力压在脸侧的伤口上,痛感让他脸皮紧绷。
歇了半晌,他下颌动了动,语气狠戾:“倒还是老样子。”
说完他起身,拿起桌角压着的一叠纸,从中抽出一张,抄起笔就飞快地写了起来。
没被手指挡住的地方显露出几个清晰的小字:评估报告。右边贴了张小照片,正是宁诚实的讹兽形态。
在中间标题为武力的一栏中,他将原先勾选的档位粗暴地划掉,然后在更高一档打了个勾,又在一旁备注了些什?么。
写?完之后他就直接将笔甩掉了一边,这才抽了几张纸压在脸上,闭目养神,很快,脸上的伤痕就逐渐淡去了。
夜深了,宁诚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得有点睡不着。身处静谧之中,再?想到晚上?见的那个酒吧老板,就发觉到了点不对劲。
那个酒吧老板言语之间似乎对她挺熟悉,虽然这可能是调查过她的结果,但想起他说话的语气,又总觉得好像还带了点别的什?么,看得出来有点厌恶,有点不屑,还有点期待。
那只妖怪的情?绪管理怎么这么混乱?
宁诚实鼓着腮帮子翻了个身,越想越气,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正生着闷气,突然听到了一阵说话声,是从外面传来的。
她循着声音,朝窗外看去,夜风温柔地掀起了窗帘一角,露出月色如水,一道?男声与一道?女声相和,自下往上?移动着,离她这里越来越近,还伴随着陌生的妖气,和一种?奇怪的水腥气。
女声说道:“……呼,呼,是这里吗?”
另一道?男声结结巴巴应和:“应该是,是是吧?再?,再?不是,我我我就想放弃了。陆地真,真是太,太难走了,咱们,咱们都走了快半,半个月了!对了,我我,听你喘得很,还,还好吗?”
“呼……呼,你少说点话吧,我喘,那是听你说话累的。”
“不,不好意思。”
“你当?然不好意思,还不都怪你,方向感这么差还硬要带什么路?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咱们就直接出国了!那就成了偷.渡,违法的,知道不?”
宁诚实暗自点点头,这只妖怪还挺守法。
“也不,不怪我啊,我,我都几百,百年没上岸了,一下子有点,有点转向?。”
宁诚实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门口。
“是哪家?”
“情?报说是701。”
701?宁诚实一想,就是他们几人住的房子,这两只妖怪果然是冲着她来的,至于情?报,应该也是犰狳卖给他们的。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犰狳许久之前发来的消息,从水里上?来的,只有一条消息符合——魳魳鱼。而且还是两夫妻,数量也对上了。
宁诚实放下手机,就听到这两道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小手攥住了窗帘,等待先发制人,箭在弦上?,却听那讨论声忽然又绕过了她这扇窗,往隔壁行进着,“应,应该就是这里了。”
“你小点儿声,不要被听到了,咱们要先发制人。”
说着,那两条鱼就趴到了隔壁邻居的窗户上。
宁诚实一听,怕他们吓到人家,于是飞快地站上?阳台往外看,果然,外面的墙上?有两条胖鼓鼓的鱼,身体不大,形状奇怪,像是黏在墙上?一眼,移动速度很慢。
宁诚实抓住阳台上的横杆,吊了两个来回,在那两条鱼吓傻的时候把他们抓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条魳魳鱼吓得动也不敢动,身体越来越鼓,几乎要变得透明了,宁诚实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是虺。
他打了声哈欠,模糊的声音穿过门板:“老大,你还没睡吗?怎么有说话声啊?”
说完他突然清醒了一下,动了动鼻子,“老大,怎么有股潮湿的味道?还有股……”
宁诚实直接让他进来了。
虺推门一看,就与两条魳魳鱼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