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夏回到村里,她也不知道大夫在哪儿,随手抓住一个小娃娃问了,火急火燎地赶到村头。
赤脚大夫真的很赤脚,见到陶家小子这样大的伤口,也只是揪了一把绿油油的药草捣碎了抹在伤口上。
昏迷中的陶子赫一阵抽搐,被几个人按下来之后彻底晕死。
巫夏只看了一眼,便大马金刀地拎着剑,找人领着她去了村长家。
她需要知道山林里的情况,他口中的妖物不会就是蛛魔吧?
村长家,老村长怆然涕下,周泽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立在他身边。
“如果她不救,那我去!我的箭术很准的!”听够了哭声,周泽握拳,脸庞满是坚毅。
“你站住!”刚跑到院子里,爷爷苍老的声音叫住他,“你去送死吗!”
这时一抹流光降临在院内,村长顶着满眼的泪水,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一步一晃间,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她裙子滴在地上。
“仙、仙子?”
巫夏没工夫跟他客套,“把你知道的魔物消息全部告诉我。”
“真、真的吗?”似是没料到拒绝的仙子答应拯救他们,他变得大舌头起来,话都讲不利索。
巫夏冷眼,心中郁结更觉厌烦,指着周泽命令道:“快说,不说走了。”
周泽反应很快,把知道的全部消息告诉她。他揣摩着她的表情,惴惴不安,但仙子就是仙子,不是他这等凡人可以直视的。
巫夏压抑着不耐,确认山里的妖物他们只见过一只后,当即摆摆手,化为一道白光离开。
她现在担心的是,大山里究竟还有没有蛛魔?
妖物和蛛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
妖族有理智,会思考,既有法术高强、残暴不仁的蛟龙妖皇,也有贤惠的田螺姑娘。比起人修,它们更喜欢凡人。与凡人的关系就比如人与人之间,既会相互扶持,也会背地里捅刀。
所以大凡遇到妖族,人修基本不会喊打喊杀。更多时候,二者都是两看相生厌类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才是上策。
但是蛛魔就完全不同。
自从上古时代龙族灭绝后,这些可恶的蛛魔无人管束,就跟雨后竹笋一样一茬茬地冒了出来。
它们愚蠢低劣、滥杀无辜、暴虐无道、最喜欢吸食人修体.液,是行走在世的杀戮机器。
为此,人族与它们不知爆发过多少次惨烈的大战,陨落过不胜其数的天才与大能。
这些前辈们用白骨与鲜血、烈火与死亡以及万千回不了家的英魂在“陨落山脉”外构成一条连绵数千里的长城“喜别离”。
喜别离建成后,一旦蛛魔想要越过这个高大数百丈的长城,就会触发攻击,直接被绞杀。
饶是如此,这些蛛魔依旧前仆后继。
修真界和它们,早已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每一位修士,只要见到蛛魔蝎魔,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一定会将其格杀。
虽说巫夏只是一个菜鸡,但诛魔灭魔这种事,她也干过不少。
今天让她遇见了这回事,那她就不能当没发生过。
先去山林里查探几番,如果蛛魔在刚刚全都死掉那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她能解决就一定会解决,实在不行,让剑宗那边过来几个弟子,大家一起除魔!
她再回了趟大山深处,两方斗殴处,几十株大树被烈火烧得表皮焦黑,往外翻着枯树皮。巫夏手一捏,就成了碎片随风而去。她握着秋雨,小心翼翼查探。
一直到傍晚,她才松口气,这里的确没有蛛魔的气息了。
但是也有可能对方的巢穴不在这片山头。
巫夏跳上最高的枝头,眺望这连绵不绝的大山。一山更比一山高,林海无边,郁郁葱葱,风吹过时,波涛滚滚,清香扑鼻,是一场极妙的视觉嗅觉盛宴。
但是万木峥嵘下,说不定隐藏着无限杀机。
她跳下枝头,靠着树翻着自己的乾坤袋。
出来这一趟,简直是血亏。
幸好还有几张“封”字符。
她掏出三张,来到大山外延与村口的交界处,选了几个合适的树干把“封”字符拍了上去。
莹莹白光在她指缝间泻出,“封”字符被开启,泛白的符纸边角随风摇晃。
她倒没指望几张字符就能把蛛魔困在大山里,毕竟它们有可能从任意的山头出去。
只是如果它们想要吸食凡人,那一定要经过这儿,看到这些字符绝对会不爽。以它们愚蠢的想法,是一定、一定会跳起来把字符撕碎,堂而皇之地告诉她:蛛魔在此!
那样最起码有个准备,不至于被打得落花流水。
忙完这些活儿,她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先掐诀大致清理自己一遍,又跳到河里把自己洗洗涮涮。
这血腥味也太浓了,有蛛魔,也有陶子赫的,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