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腱子肉雄浑发达,体格状如牛的家仆从村外风风火火进来时就已经引起一大波人注意,更别提为首的还是镇上那个大名鼎鼎的芸娘。
一时间,几乎整个村子不用下地的女人男人都捧着碗筷扒在门口看热闹了。
“怎么回事?芸娘来干嘛?”
“来抓陶子赫跟她回去洞房咧。”
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仙子好像也在里面。”
“看看再说……”
“唉?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进我家门!”老村医喝酒上脸,顶着一张红屁股似的脸跌跌撞撞地去推搡离他最近的壮汉。
“嗯?”壮汉圆目怒瞪,堪比铁板子的粗大手臂猛地朝他脸上扇去。
“啪!”
“哎呦喂!”村医惨叫一声,抱着酒瓶一头栽倒草地里,一动不动。
只不过巫夏眼尖地发现他缩了缩肚子,脸颊朝下,一只手还护着脑袋。
“怎么还打人啊?”门外有人嘟囔。
芸娘一个眼刀飞过去,他们全都心虚地把脸埋进饭碗里。
“今天!”她雄赳赳地指着陶子赫,“我来抓人!这个小子,已经被三两银子卖给我了!陶青周红可以作证!”
巫夏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鸡肉,顺着陶子赫的视线,看到灰头土脸的陶父陶母。他们被五花大绑,脸已经被扇成猪头,瑟瑟缩缩地站在芸娘身后。
一个大汉伸出一双巨手,想去抓陶子赫的肩膀。
陶子赫反手一筷子去扎来人的眼睛,大汉伸手一挡,哪知他只是虚晃一枪,借机把巫夏连拖带拽地拉出包围圈。
“你不动手吗?”他的话音擦过她的耳畔。
“我被抓走了,你可就没徒弟了。”
他现在手受伤,之前又狠狠地得罪过芸娘。
现在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危险的境地。
他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相反,他很会审时度势。
现在巫夏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芸娘耳朵动了动,这才发现他的身前站着一个风骚无比的女子,两人都挨在一起了!
她眼里熊熊怒火在燃烧:“把这对狗男女抓起来!”
“不可!不可啊!她是仙人!”周明周泽扶着一把老骨头的村长跑进来,“芸小姐,真的不可啊!她是仙人,来收徒的。陶子赫是她的徒弟啊!”
“是啊是啊。”
“对啊,她是仙人!”
村长的态度摆在这儿,大家纷纷附和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芸娘毫无尊敬,香肠唇一开一合间喷了村长一脸的口水。
“师徒?笑话!”
芸娘从不信那些仙人仙缘的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上天入地、长生不死呢!这些只不过是别人编排出来的故事罢了!
何况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相信世上有仙人,那也应该是仙风道骨的老者。
怎么可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她揪着手绢擦擦嘴唇,冷笑出声,“仙人?一个不要脸的臭丫头罢了。”
她倒不必与这些蠢货争论,直接绑了人就可以走。但是这些人眼里对那丫头的崇拜和尊敬让她十分不痛快。
看她不把这个贱货的脸撕下来!
“你们是见过她上天入地、翻山倒海,还是起死回生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不太对劲。
“是陶青周红告诉我们的!”
“对对对!”
芸娘面露鄙夷,示意一个壮汉把塞在二人嘴里的布条拿掉。
被点名的二人战战兢兢,直接跪下来行个大礼,哭道:“我们不知,我们不知啊!只是我们喊她仙人,她就应了,还说要收我们家子赫为徒。我们就以为她是仙人了!”
巫夏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倒也不恼。只是再次深入包围圈,把红烧鸡端了出来。
陶子赫动了动,觉得此刻需要做点事来巩固一下师徒的情谊。
他伸手端住碟子,示意她可以吃了。
这二人不合常理的举动顿时让一大群人看傻了。
芸娘面目狰狞,气道:“只是一个勾.引男人的婊.子罢了!我可是见过不少有点相貌又穷的女子,赖上一个男人就骗吃骗喝,她可不正是吗!”
因为村子里谁都没有见过巫夏施展一些堪比“移星换斗”的法术,被芸娘这么一挑拨,顿时也觉纳闷稀奇,看巫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变了。
“会不会……真的是啊。”
“你看她皮囊那么好,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孤身在外……”尖细的女音“啧”了一下,“靠什么活下来的哦?”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连村长也在和周泽确认,昨晚到底巫夏有没有施法术把他带回来。
如果不是仙人,那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去得罪芸娘啊。
陶子赫闻言冷笑,不同于以往他对巫夏,纯粹只是膈应她的笑。这次倒有几分真情实感、气急败坏的意思。
或许他真的把这群村民当成了熟知的人,而熟悉的人听信另一个恶棍女子去质疑他师父,这让他感到愤怒?
巫夏塞了一口鸡肉到嘴里,不着边际地猜着。
“安心,等我再吃一会儿。”
“你倒是淡定。”他突然把碟子往自己怀里带,让巫夏夹了个空。
“把他们解决再给你吃。”
那边芸娘见两人卿卿我我,把他们视若无物,顿时火大。
“把两个人都给我抓起来!”
几个大汉摩拳擦掌。
“且慢!”陶子赫出声。
他朝巫夏使了个眼色,把碟子放下,撞开包围圈,“我有几句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