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能等到他回来的。
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中划过,一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如今的阿悠,已经二十八岁,就算在现代,也是当之无愧的“黄金剩斗士”了。
这些年间,依旧有媒人陆陆续续地踏着她的门,但求亲的,已经从小伙子变成了大叔或者鳏夫。
毕竟嘛,古人成亲本来就早,有些女人三十多岁便做了奶奶。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替自家嫩儿子求娶阿悠,是娶个媳妇回家,还是娶个二妈?
好在阿悠上无父母,没人逼着她嫁人,也并不缺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以“幼弟一日不归我就一日不嫁”的理由安心宅着。
一个单身女子不嫁人,自然会引人闲话。
但一来阿悠并不在意这些,二来,她多年来在这条街上与人为善,别人怜她“思念留书出走多年未归的幼弟”,时而帮她解释上两句。
然而,再温柔的人也有不能戳的地方。
阿悠对于别的事情都无所谓,唯独一点,她听不得别人说“阿然可能回不来”之类的话。
第一次听到是在她家的饭馆中,立刻上火的她,随手操起一根鸡毛掸子就将那人赶了出去,还放言道“以后再不招待你这种客人!凡是和你有亲的都不招待!”,到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阿悠都忍不住想笑。
原因无他,从未见过她发火的客人和围观者们那呆滞的表情,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有位大叔甚至把面汤倒了一身都未察觉,倒是她提醒了对方,而后问了一句:“张大叔,你觉得我家阿然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妹子你手上还握着鸡毛掸子呢!
且不论张大叔是为啥说出这样的话,总之那天的阿悠心情一好,全员免单,吃着喝着别客气!
于是一件坏事,就那么变成了好事。
原本稍微觉得阿悠有些凶悍的客人们得了好处,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耐不住心情舒畅啊,就这样,阿悠的名声到底没有败坏。
反倒有某些小气鬼,每次吃饭时都翘首以盼,看今天有没有人送上门挨打。
可惜,这世上不识趣的人到底是不多。
从此后再无他人敢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
然而,阿然阿然,你到底何时回来呢?
秋夜,阿悠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长叹了口气,双手紧握着一个花盆,喃喃低语了起来:“阿然,阿然,中秋又快到了。”
“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呢?”
她伸出手戳了戳花盆上的菊花,再次叹了口气:“去年我也做了一大堆月饼,结果都浪费哩,今年你要再让我浪费,等你回来,我就做上一屋子的月饼,押着你吃下去!”
片刻后,又轻哼出声:“你如果现在回来,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你听到没有?”阿悠坐正身体,她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为何那么多人爱化身为“咆哮帝”,因为发脾气的时候真心很方便好吧?
她恶狠狠地拿起铲子,铲开花盆上的泥土,露出了几条无辜的小蚯蚓,而后蹲下身,将土连蚯蚓一起倒入了一边的花圃中。
“去吧,去吧,如果见到一个叫阿然的蚯蚓精,记得叫他早点回家。”
兀自做着这种呆傻行为的阿悠并不知晓,此刻,有一个身影正站在门外,听着顺风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哭笑不得。
阿悠,阿悠,你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