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熄狐疑回头，很快注意力又集中到算筹上面。
有了成功的先例，接下来一人一猫更是顺利许多，没多久，盛钱的小碗已经满溢出来，而围观的人只增不减。
褚熄玩得起劲，最初那点羞耻心一扫而空。他昂首挺胸，尾巴用力拍了拍身下的布，神气十足地看着围观人群，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只很聪明的猫。
接下来又会是谁？一个一个上！
不远处，茶楼后厨，火苗高窜，油烟四起。
掌勺的厨子把炒好的菜倒入最后一个空余的碟子里，扭头朝右手边催喊：“碟子不够了，小子，快一点！你在洗碗还在绣花？！”
江月明土头土脸，衣袖高高挽起，两只手伸在水里洗盘子，闻言就像被上足发条的老旧机器，胳膊飞舞，速度提上去了，可惜还是不够快。
那边依旧在催：“好了没？！”
江月明从水里捞出洗干净的一叠盘子，小跑着端过去：“好了。”
迎接他的是更多的脏碗：“还有这些，赶快洗了！”
江月明深呼吸。
而后抱起脏碗，冲回水盆，继续挥汗如雨。
为什么，别人的穿越，是做主角；我的穿越，是在茶楼洗盘子？！
江月明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为何一冲动点了那么多菜，导致自己被扣下来洗碗。
我是不是要一直这么洗下去？
他有点怀疑楼慎仪挣不来能赎走自己的钱。
冲他妈的！不就是洗个碗，难不倒老子！！洗够了就能走了！！
江月明表情夸张，双手挥成残影。
“喂！小心点，别摔了！”
“好好好……”
摊位那边，楼慎仪装钱的包裹愈发沉重，早就超过了欠下茶楼的银两。他见好就收，向剩余的围观者拱手施礼：“谢过各位捧场，在下并非江湖术士，只是攒点路费钱，如今银两已足，便不再继续表演了。”
人群均是不舍，但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众人逐渐散开，很快又被其他的新鲜事物吸引过去，楼慎仪抱起褚熄，混在人流里，又成为其中普通的一员。
褚熄还没玩过瘾，被楼慎仪抱起的时候还不甘心地喵了几声，直到楼慎仪说出江月明三个字，他忽然想起两人是为了什么赚钱，瞬间收心，安静蹲在褡裢里。
一人一猫很快就到茶楼，掌柜的对他们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赚到钱表现出不加掩饰的怀疑：“这钱怎么来的，正规吗？”
楼慎仪表情淡淡：“掌柜的若是怀疑，可以去周边打听，这确实是在下劳动换来的钱。”
准确地说，是我换来的！
褚熄在心里默默补充。
小二在掌柜的耳边低语几句后，对方瞬间打消了怀疑，又数出几枚铜板返还楼慎仪：“算是你同伴这阵子的工钱，”又扭头示意小二，“债清了，请那个后生出来吧。”
江月明跟在小二身后亮相。
褚熄耳朵耸了耸，要不是他是只猫，他觉得自己就能当场笑出来。
楼慎仪相对而言表现得比较平静：“你看起来似乎……适应很快，”又指了指江月明腰间的绣花围裙，“这个可以摘下了。”
江月明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撸下挽起的袖子，沾有黑灰的脸很是茫然：“啊？有什么问题吗？”
小二递上干净的湿毛巾，帮江月明解开围裙：“小公子快擦擦脸，不好出门的。”
江月明在铜镜里看清自己目前的样子，努力了片刻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失控。
镜子里的人一脸黑灰，而唇上的黑灰非常对称，就像一抹八字胡，显得趣味横生。
江月明想起自己在帮厨子添加柴薪的时候，往脸上抹了几下的手。
等到两人一猫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江月明仍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跟着楼慎仪喋喋不休：“楼师兄，你要知道，虽然是我点的菜，但被扣下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过我是个低调的人，暂时还是不想让冼灵宗其他弟子知道这件事，楼师兄，你懂我的意思吧？”
楼慎仪转身把江月明挡在门口，不让对方进自己的房间：“好。知道。”
江月明欲言又止，见楼慎仪不愿多言，只得悻悻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行吧。好好休息，明天你我去徐家找线索。”
褚熄从褡裢里跳出来，无声息的落到床上。
睡觉！困死喵了！
他用头把被子莽开，欢快的摇着尾巴，正要往里面钻，忽然被一只手摁住。
楼慎仪感受着手里小毛团的挣扎，微微挑起嘴唇：“要睡床？”
“问过我的同意了吗？”
褚熄在刨床褥的小短腿动作开始逐渐迟钝。
不、不让睡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