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茫茫人海当中，与儿时的玩伴擦肩而过，却谁都没认出谁。
熟悉而微妙。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完全无法唤醒什么有效记忆。
“师尊？”
楼慎仪略带疑惑的声音惊动了他。
褚熄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茫然倏然飞散。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比如看到某个场景会觉得做梦梦见过，见到一位生人觉得是不是以前见过面。
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他没多想。
“没什么，”褚熄转换话题，“这里其实挺大，光步行要走很久，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抬手捏了个缩地术，而后去伸手去抓楼慎仪胳膊——忽然又想起对方身上有伤，褚熄那只手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停了一瞬，最后牵起楼慎仪没受伤的左手。
干燥而温暖的触感自手心传来。
还有一种沙沙的粗糙感。
褚熄情不自禁搓了一下，拇指划过对方手掌。
楼慎仪撩起眼皮看了眼他。
“咳！”
褚熄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我带你，会快一点。”
楼慎仪收回目光：“全凭师尊安排。”
他顿了顿，又道：“是这里风太大么？师尊怎么一直在咳嗽？”
褚熄一口气险些呛住。
他又干咳几声，尴尬到险些去世，声音掩饰一般十分响亮：“无事！”
魔怔了。
褚熄觉得自己有时候做事不长脑子。
原主丑名在前，徒弟对自己（也许）还心存芥蒂，怎么能把对方当成自己大学时期的室友，举止如此随便？
刚才那一幕，也不知道楼慎仪会不会想歪。
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如此一想……啊还是很尴尬……
褚熄索性强迫自己失忆，启动了阵法。
两人于原地消失，又很快在远处的一座塔面前现身。
低阶的武器用无形的法阵便可压制，而高阶的武器只能靠浮屠塔封印。
修为低的弟子只能用低阶的武器，驾驭不了高阶的武器，因为怕被器灵钳制。
不过这是一般而言。
“试一下。”
褚熄解除宝塔封印，带楼慎仪进了塔内。
塔中仅一柄剑，连同剑鞘静静插/在巨石砌成的墙上。
那面墙满是剑痕，看上去伤痕累累，饱受沧桑。
褚熄漫不经心地伸手过去，看似很轻松就把整柄剑从墙上拔/。他将剑掉了个头，剑柄对着楼慎仪：“看能不能用。”
楼慎仪五指微张，慢慢握住剑柄。
那一瞬褚熄仿佛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融金一般灿黄的虹膜当中是一道黑色的竖瞳，冷漠地注视着他。
褚熄心中一震。
如被唤醒一般，剑身微弱的光茫逐渐开始变得明显，隔着剑鞘能感受到一种汹涌的躁动。
褚熄松开剑：“现在，它是你的了。”
褚熄声音有一丝迷茫：“这柄剑认你作为他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