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熄侧头，轻轻地抖了抖肩膀，不确定道：“真的没什么事？”
楼慎仪靠着褚熄，缓缓摇头。
两人都半跪在地上，风很安静，落日余晖均匀地洒在他们身上，远天黑色的飞鸟模糊成舞动的点。
不知为何，这让褚熄想起自己大学时期的某个傍晚。
那是一个盛夏，但不太热，傍晚的时候穿短袖短裤还是会感受到冷。
他在游泳馆呆了整整一下午，出来的时候还一身水汽，口渴得厉害，便去路旁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矿泉水。
矿泉水是冰镇过的，才拿出没多久便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拧瓶盖时手心已沁满水珠。
褚熄渴得紧，一拧开就对瓶猛灌几口。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售货机旁边是篮球场，场地没设护栏，一颗篮球偏离它应有的轨道，径直朝正在喝水的褚熄砸过来。
等听到场地中的预警声时，褚熄已来不及闪避。
篮球重重砸在褚熄背上，他没站稳，又被脚下绊到，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下来。
剧痛和呛水的刺痛感不分前后蜂拥而来，一时之间，褚熄涕泪横流，咳嗽不止，简直是狼狈极了。
他揉着脚踝，泪眼朦胧中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站在他面前，对方可能也被这种情况吓到，静了几秒才开口问他要不要帮忙去校医院。
褚熄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不用，他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一周，等腿伤好后继续回去上课，这段插曲不过是大学生活中算是比较倒霉的一段平淡往事。
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记忆出了什么差错。
因为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幕。
自己在病房躺着，打了石膏的腿高高挂起，有人在他身边坐着，对着手机条条宣读，向他陈列请假的这段日子里他落下的所有作业。
他好像听见自己悻怏怏的声音：“怎么这么多？我一个都不想做。”
一道戏谑的声音回复他：“这些我都帮你完成了。想想该怎么谢我。”
“谢你？谢你送我进医院？”
“语气好硬，”那个人低头亲他，声音含糊不清，“明明嘴巴这么软。”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褚熄又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一张模糊的脸，还有最后那句有恃无恐的对白：“我就趁人之危了，怎么？”
这段回忆像是硬生生从哪里截取出来的片段，然后插/进他脑海中一样。
褚熄忽然头痛得厉害。
为什么……他会觉得，回忆里那个人的脸，怎么那么熟悉呢？
思绪乱作一团，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沉静了一瞬，让自己从这种没有依据的回忆里脱身：“起来吧。”
楼慎仪起身，朝依然半跪在地上的褚熄伸过一只手，语气疑惑：“师尊，怎么了？”
褚熄摇了摇头，没注意到楼慎仪的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
他转身走到阵眼，仔细审视，才发现这是个高阶的陪练阵，并不适合楼慎仪练入门剑法。
“我们……”走错了。
褚熄及时截住话音。
他忽然意识到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