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周匀也快三十岁了,二十多年里谈的恋爱也不少,只不过每一次都是无疾而终,而且每一次都是他被人甩,没有一场恋爱能够超过半年,顶多四?个月就宣告了结束。
虽然周匀声音凄厉,但?是魏濯左右都没听出他有什么伤心的情绪,顶多就是干嚎了两嗓子卖卖惨,想哄骗魏濯出来陪他唱K罢了。
魏濯放下手里的衣服:“你嚎得我耳朵疼。”
周匀不依不饶:“呜呜啊——我悲痛不堪,我伤心欲绝,你不陪我出来唱歌,你还不让我哭了吗?呜哇——!”
魏濯的耳朵饱受折磨,最终坚持不住,举手投降:“我出来,你发地址。”
得了回应之后的周匀立马收了声,乐呵呵地说道:“好嘞!”
魏濯赶到了KTV所在的商场,坐着电梯上到了顶层,看?见了满脸笑意的周匀。
魏濯:“悲痛不堪?伤心欲绝?”
周匀在魏濯的冷笑之下,赶忙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憋出两眼泪水,欲说还休地看着魏濯,半晌,闷闷地回道:“嗯。”
魏濯一脸嫌弃地左右看了看?,好在没有路人路过,他一把捞起快要?蹲到地上去的周匀,把他架进了包间里。
一进了包间,周匀立马活了过来。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这样我们算不算相拥——”
魏濯坐在整个房间最角落的地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戴耳机出来。
周匀一曲终了,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他:“怎么样,唱功了得吧?”
魏濯干笑了一下:“呕哑嘲哳难为听,人间能得几回闻。”
周匀:“呸!”
周匀放下麦克风,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道:“自从你接触瞿行舟之后,咱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是吗?”魏濯自己也有些记不太清了,他这段时间天天围着瞿行舟转,其余的事情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这段时间没有心思管别的。”
周匀啧了一声:“那你和我说说你俩现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又住进他家了?”
“没有,”魏濯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偶尔住一晚上。”
“那你俩现在是算什么?”周匀咂摸了一下他的话,“情人?床伴?炮.友?”
魏濯的脸色平静无澜:“差不多。他不想谈情,我也不想逼他。”
周匀无语:“魏濯,你小心在瞿行舟身上再栽个狠的。”
魏濯苦笑道:“已经栽了。”
周匀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得往往比身处其中的当事人看得更清楚。现在瞿行舟根本就不是在和魏濯搞什么欲擒故纵,他就是单纯再吊着魏濯玩罢了。
偏偏魏濯知道,还要?赌一场真心。周匀也没法子阻止。
魏濯不想谈什么现实,于是反问道:“你怎么不唱了?”
周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就闭着眼往悬崖下面跳吧,我是救不了你了。”说完,就冲着麦克风发泄去了。
魏濯被笼罩在他难以描述的歌声里,嘴唇嗫嚅:“我也救不了我自己。”
唱完了歌,周匀陪着魏濯往楼下走,刚下到三楼,魏濯忽然停住了。
周匀不解:“你怎么不走了?”
“瞿行舟昨天说PMCA出了一款夏季系列香水。”魏濯看着不远处PMCA的门店,说道,“我们去看?看?。”
周匀跟在他的后面,无奈质问:“你是从画家改行做了什么贤妻良母吗?”
魏濯全然当作听不见,在柜台小姐的介绍下,一款一款地试着香。
PMCA的夏季系列整体都是偏向清淡的花香调,中间掺杂了一些果木香,闻起来有些像夏天烈日下的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气泡水,杯子旁边还放着几朵刚开的栀子花,然后回头,却又撞进了一片清晨薄雾下的古老森林。
整个的颜色是朦胧的绿色、白色还有淡淡的橘黄色,轻轻地拂过鼻尖,又悄无声息地飘远了。
魏濯在整个系列里选了一款“薄雾森林”,比起其他几款,它的木质香更为明显,掺杂了一些清冷的薄荷味,有着一种沉默但?包容的温柔。
看?着魏濯拿着包装好的香水,周匀一脸冷漠:“你可真是……”
周匀欲言又止,最后“你你你”了半天,又把手放了下去。
魏濯拎着袋子,揽了一下周匀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
周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又和他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周匀和魏濯沿着扶梯继续往下走,刚刚到一楼,周匀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迟疑了片刻,问道:“那个……是不是白家的小子?”
魏濯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隔着落地玻璃,窗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白知寒,而另一个坐在对面正在和他谈笑风生的人,正是瞿行舟。
魏濯怔怔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惹人可笑,就连手里PMCA的袋子都变得重如千钧。
他在这里为了让瞿行舟高兴那么一点而小心讨好,而瞿行舟却转头和别的男人吃着烛光晚餐说说笑笑。这就是瞿行舟所说的重要?的事情?他在瞿行舟面前百般忍耐到底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魏濯的心脏酸涨欲裂,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伤心还是在愤怒。他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周匀在他耳边劝着话,但?是他却一句都听不进耳朵里。
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瞿行舟和白知寒,他们相对而坐的样子落在魏濯的眼里,刺眼、烫人。
就在魏濯努力压抑着情绪的时候,白知寒忽然转过了头,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眼睛好不舒服,不知道是发炎了还是过敏,滴了眼药水但是好像用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