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遇见过很多更恶劣的事情,走过很多路,但是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前路漫漫而又近在咫尺。
他向里走一分,里面的声音更一分清晰。
是她的。
痛苦的呻~吟钻入耳中,声声入耳。
他顿了一秒,向前越过了障碍,前面再无遮拦。
季挽澜正蜷缩着坐在地上,赤着的双足脚背全是血迹。
她抱着一只脚,疼得说不出话。
而那只脚前面,赫然便是一块石头,上面还有黑色的糊状东西。
——竟然打得吐血了?!
他走近了,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挽挽。”
季挽澜眼睛红红抬起头,看见了同样眼睛红红的陆夜白。
她一瞬间眼睛更红。
她张了张嘴,向外面指:“波图……我找到波图了——”
“我知道。”他打断她,蹲下来,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这样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陆夜白抱着季挽澜向外走的时候,那本来摔得一口气上不来的波图,忽的喘过气来,打了一个嗝,他捂住胸口,喘~息着转过头来,一眼看见了正对上眼看过来的季挽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季挽澜身子一挣,就要继续就找这个杀千刀的算账。
陆夜白按在她背上的手用力,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怕。”
怕?怕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陆夜白转过头,看向正盯着季挽澜脚的纳薇拉,毫无感情道。
“处理掉。”
他抱着她一直走出去,然后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没熄火,他回正方向盘。
似乎也同时调整完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欺身而下,为她扣上安全带。
“季微雨在宋让那里。”他说。
季挽澜也正想说这件事,听了这话反而微微一顿。
陆夜白目光从她脸颊飘过,却不看她眼睛,他看起来平静而又成竹在胸,甚至带了几分有些刻意的轻松。
季挽澜不知道他这会在轻松什么,人还没找到呢,她问:“你见到她了?她怎么样?”
陆夜白道:“我没有见到她。”
季挽澜默了一瞬:“是不是宋让把她藏起来了。”她的脚趾还疼得厉害,微微蜷缩了一下,脚背的血不小心蹭到了脚垫上。
她有些抱歉:“不好意思。”
陆夜白看起来突然有些躁动,但他还是压着性子:“你的脚,现在不要动。”
是因为脚垫吗?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她的脚吗,季挽澜闻言不由有些闷闷:“哦。”
他一手方向盘,一扫后视镜,然后另一手挂挡起步,车速瞬间上来,季挽澜后背一下贴紧了靠背。
“我们不等纳薇拉吗?”
“不用。她还有事要办。”
“哦。”季挽澜不由回头看向厂房,那里现在安静极了。
是审问吗?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你们预备怎么处理波图。”她问,“他说我妹妹是自己跟着宋让走了,他被宋让威胁,所以才躲了起来,我找到他的时候,本来他不肯说实话……”
陆夜白的手握紧方向盘,脚底的油门一下加码,车速瞬间到达一个恐怖的速度。
季挽澜的紧紧抓~住旁边的扶手,颤声道。
“你慢点啊。”
陆夜白唇线微微抿紧,没有回答,但脚下的速度还是微微降了一点。
车子疾驰而过。
路上闪过一个人影,有点像那车夫,季挽澜没看清。
季挽澜自然还记得宋让的话。
“宋让说你是他哥哥。”他还说他哥哥不叫季白。
陆夜白嗯了一声。
“他和我有同一个父亲。”
季挽澜问:“所以我妹妹的事情,是有转机的是不是。”
陆夜白没有正面回答,道:“我们家的事情有点特别。”正是因为和宋让的关系,反而会更棘手。
“既然是家事,就不用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啊。”季挽澜道,“他为什么要带走我妹妹,他们甚至都不认识。”
陆夜白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