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成有些不确定,家里的活和地里的活能够一样吗?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了才知道,他就在木芸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圈圈,表示待定,然后将人安排给?了村里种田的老把?式。
木芸懵懵懂懂地跟着那老把?式来了地里,然后看着那老把?式拿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工具,也没注意到她身后偷偷摸摸的,跟上?了一群人。
“看好了。”
带木芸的那人又叫来一个在地里劳作的社?员,向木芸演示了一下犁地的方法。
那是一个类似铁铲头部形状的农具,只是比铁铲更大,那个铲子被绳子拴着,垂挂在一根弯曲的棍子下面。
俩个农民一人肩上?担着棍子的一头,后面那人将铲子竖直插入土地中,然后前头那人弯腰发力,拖动?铲子往前走,只见一条沟壑,就这样出现在了田地间。
这样犁地有两个原因,一是翻晒土壤,上?是犁地,把?地里那些野草的根系破坏掉,这样一来,新种下去的植物,才能更好生长。
犁地是一个劳动?量很大的工作,村里有两头黄牛,专门用来犁地。
只是那两头黄牛不可能承担全生产队的犁地工作,所以免不得还得用上?人力。
光是用看的,木芸没发觉太大的难度,在那老把?式将棍子递给?她,示意她来做的时候,木芸没多想?,就接过来了。
她站在前头的位置,后面依旧是刚刚负责将铁铲插到土里的那个农民,对方仍然保持着刚刚弯腰的动?作,等着木芸发力。
木芸使了点力气,然而后面深深插在土里的铁铲仿佛被泥土牢牢沾住,一动?不动?。
她又加了一把?劲,铁铲终于给?点面子,慢慢往前推动?了一些。
“这姑娘不行啊,她真?是木歆知青的姐姐吗?”
“没力气啊,村里十岁的姑娘,也比她有力道啊?”
“就是,她真?的比木歆能干吗?吹牛的吧?”
后头悄悄跟来看大力王的社?员失望的议论?,他们也没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都被木芸听到了耳朵里。
“听说俩姑娘不是一个妈呢,看来是种不对,如果是同一个妈生的,这个新来的知青,估计就能和木歆一样能干了。”
“是呢,老话不是说了吗,爹好好一个,娘好好一窝,这个新来的知青跟木歆知青不是一个窝里的,成不了好蛋,自然就是坏蛋了。”
“嗯——”
从来都比木歆好,比木歆更得周边人的喜欢的木芸受不了这样的羞辱,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拖着犁耙往前走了四五步。
脸憋的通红,甚至没有控制住发出了拉屎的声音,可依旧也只坚持了这么一段距离,然后就脱力蹲了下来,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泥堆上?。
木芸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这是她刚刚用力太过,加上?一直憋气的后遗症。
“嘘——”
如果没有木芸之前的大话,村里人将她当?做普通下乡的女知青,也就不会?发出这样嘲笑般的嘘声。
可偏偏木芸之前的话给?了他们太大的希望,导致木芸在表现出远逊于木歆的能力后,被失望的社?员嘲讽。
而木芸显然还没明白这里头的症结所在。
“算了,我?看你也不适应这个活儿,今天你就跟张婶子一块编竹筐去吧。”
徐有成叹了口气,看着那个快被村人笑哭的女知青,无奈给?她换了一个工作。
“谢谢队长。”
木芸站起?来,双腿还颤微着,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坚强地笑了笑,鞠躬对徐有成表示感激。
她这个样子,看热闹的那些人反而不好意思笑她了,唏嘘着三三两两散开,下地干活去了。
谁也没瞧见木芸手心那几?个深深的指甲印,今天嘲笑过她的这些人,还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木歆,统统被她记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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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木芸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梦里的画面支离破碎,一幕幕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但那些画面里出现最多的男人,在木芸醒来,几?乎将梦里的很多东西忘记后,依然记得。
看着自己娇嫩的手心因为?昨天劈竹子而产生的各种划伤,木芸不再去想?那个荒谬的梦境,而是考虑起?了该如何改变自己处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