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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1 / 2)


大夫来了,正要拜见几位大人,被梅应弦拦下来,一把拽了过来。

元簪笔半天才把头转过开,乔郁一眼不眨地看他胸膛缓慢起伏,似乎仍在吐息凝神。

俩人被浩浩荡荡地送进了里间看伤。

乔郁靠在冷冰冰的甲胄上,心中竟有些异样的得意,“元璧——”他拖着嗓子叫元簪笔,不用于往日的阴阳怪气,似乎有几分戏弄在里面。

元簪笔低声道:“等会再说。”

房间内除了大夫还有梅应弦,乔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不再开口了。

梅应弦觉得乔郁看元簪笔的眼神很奇怪,虽然他本身看元簪笔的眼神就很奇怪,梅应弦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喜欢盯着一人看,但是今日有其不同?,先前像是看什么爱不释手的物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喜欢,只欣赏,而?不会亵玩,现在却仿佛不得把元簪笔那身甲胄全扒下来,里里外外看个遍。

梅应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乔郁撑着下巴,任由大夫将他烧伤的小腿上的布料拿刀子挑下来。

他自始至终都望着元簪笔,似乎一点都不疼。

侍女拿来湿巾,乔郁接过,将脸擦干净了。

元簪笔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刚放在膝盖上,乔郁就伸过去拉的手腕。

腕甲冰冷,乔郁五指与元簪笔的腕甲的贴合,明明该他受凉,猛地抽开手的却是元簪笔。

乔郁见他这幅坐立难安的模样,觉得有意思极了,恨不得再濒死一次,看看元簪笔会强装镇定呢?还是哭出声来?

乔郁曲起手指敲了敲元簪笔的胳膊,“元大人,怎么不说话?”

元簪笔沉默半天,问出一句,“疼吗?”

方才还板着脸一动不动的乔郁突然惊呼一声,把给他看伤的大夫吓了一跳,又联想起这位乔相的威名,差点没跪下问乔郁怎么了。

乔郁垂着眼睛,眼中似有水光,“疼。”他把手送到元簪笔面前,“元大人吹吹?”

乔郁手背上有几处狭长伤口,伤口已红肿了起来。

元簪笔:“……”

梅应弦:“……”

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他此刻真是心疼极了元簪笔,要和?乔郁这样喜怒无常的疯子朝夕相处不说,还得面临着乔郁无时无刻的调戏。

梅应弦十分贴心,跑出去把扇药炉的扇子拿了过来,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到元簪笔面前。

乔郁偏头,目光骤厉。

梅应弦手抖了一下。

乔郁道:“梅大人,此处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他语气森森,大有梅应弦不想歇着,他就要一劳永逸地让梅应弦歇着的意思。

元簪笔欲言又止。

这个模样和梅应弦先前见到的被欺压的小官有异曲同工之处,梅应弦更觉元簪笔可怜,仿佛他走了,就要逼良为娼,把元大人推进火坑,他毫不犹豫道:“下官不累,下官还想关心一下大人伤势。”

况且把柄在两个人手上,他今天走与不走,都会得罪一个。

与其讨好根本靠不住的乔郁,还是讨好……撒谎不眨眼但是一般时候不撒谎的元簪笔好一些。

乔郁抬手,“不必。”

他说的如此果决,倘若梅应弦当真关心他的伤势,恐怕会觉得伤心至极。

“关心元大人的伤势。”梅应弦补充。

乔郁看他的目光更冷了。

“元大人的伤势更与梅将军无关,”乔郁露出一个艳丽的微笑,“你说呢,元璧。”

元簪笔好像入了化境一般地坐着,目光放空,一动不动。

乔郁轻轻地嘶了一声。

元簪笔偏头,和?乔郁四?目相对之后,又转了过去。

乔郁忍不住笑。

梅应弦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笑里都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味道。

元簪笔低头。

乔郁的腿被房梁砸伤,脚踝处还有一块烧伤,已被药敷上,在净白的底色中显得尤其狰狞骇人。

大夫战战兢兢地讲了些忌口,又对元簪笔道:“大人有没有受伤?”

元簪笔摇头,“我无事?。”

乔郁不阴不阳地重复,“元璧没事?,梅大人请回。”

他说的是请,却和滚差不多。

梅应弦长叹一声,颇为担忧地看了看元簪笔,和?大夫一道走了。

房间刚一静下来,乔郁就道:“元璧,我伤口疼。”

元簪笔道:“你不疼。”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乔郁双腿已断,早就毫无知觉了,刚才说疼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乔郁笑眯眯地说:“哎呀元大人,您可是变脸如翻书啊。”

元簪笔默不作声。

于是乔郁伸出手,元簪笔想躲又碍于他的伤势,只好任由乔郁摸上他的耳朵,微微有一点烫。

元簪笔面上不显,如果不是亲手触碰,乔郁大概也不会知道元簪笔此刻有多么地如坐针毡站。

“哎呀,方才还有一位元大人以为本相快死了,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乔郁一手滑下去,抬起元簪笔的下巴,“让本相看看是不是还能哭出来。”

元簪笔往后一偏,躲开了乔郁的手。

乔郁啧啧感叹,“元簪笔,你说倘若朝堂之上有人与你事?事?相悖,出身又与你云泥之别,你们理当不死不休,见到对方身陷囹圄,该如何做?”

元簪笔面无表情地看他,只有耳朵越来越热。

“若是本相,本相一定会落井下石,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才好。”乔郁道;“只是元大人仿佛截然相反啊。”

“我……”

“难不成?元大人曾经修习过佛法,真是失敬失敬。”乔郁恶劣至极,他看见别人生气不会哄,只会让人越来越生气,看看能气到什么地步。

乔郁道:“说起来元大人救过本相不止一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相身无长物,”元簪笔听到这话哽了下,“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元簪笔深吸一口气,道:“还请乔相不要恩将仇报。”

乔郁这个时候一点都不生气,他顺手捏了下元簪笔发红的耳垂,道:“元大人,你这时候无论说什么本相都会觉得你是口是心非,恼羞成?怒。”他循循善诱,“娶本相有什么不好?你娶的可不单单是本相这一美人,还是我魏朝的丞相啊。你我结为秦晋之好说不定还可让世家寒门化干戈为玉帛。”

元簪笔摇头,“不会。”

那皇帝就会想方设法让两人早早远离朝堂。

“你不愿意娶本相吗?”

元簪笔重重点头。

乔郁捏住了他的下巴,“那本相娶你也可,不过本相还是希望你娶本相,因为成婚那天我恐怕骑不了马,只能坐在轿子里。”

元簪笔道:“我确实对乔相没有觊觎之心。”

乔郁长长地哦了一声。

乔郁道:“你三番五次想和本相说你我毫无干系,可是元大人仿佛很不想让本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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