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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1 / 2)


元簪笔淡淡道:“好,吃过饭就给你。”他筷子刚落在一盘小菜上,还未夹起,乔郁就眼疾手快地拿筷子压住了元簪笔的筷子。

乔郁喝了口粥,道:“之前说不会让我死的是你,昨夜抱着我亲的也是你,今日毫不犹豫地给本相休书的还是你,元大人啊,花楼中的恩客都不会像你这般翻脸无情。”

元簪笔手腕一翻,绕过了乔郁的手,徒留乔郁的手停在半空,他也不尴尬,顺便夹了一筷子菜。

“乔相怎么会知道花楼中的恩客什么样?”元簪笔问。

有过三?千两银子的经历,乔郁觉得?元簪笔这状似无意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嘲讽人。

谁在说元簪笔不善言辞,他就挖了对方的眼睛,有眼无珠的傻子要也不必要眼睛!

乔郁微微一笑,凑到元簪笔面前道:“自然是熟能生巧。”

元簪笔不为所动,自若道:“乔相,再不吃粥就要凉了。”

乔郁咬着勺子,神色之中居然有几分委屈,他凄凄惨惨小媳妇似地小口吃了几口,突然道:“那嫁妆我能带回?去吗?”

元簪笔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郁哀怨地吞下粥。

除了刚才夹的菜,他便一直小口喝粥,一面吃一面盯着元簪笔看,吃一口看一眼,看得?本想一言不发?到吃完的元簪笔都忍不住道:“乔相。”

乔郁笑眯眯地问:“你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吗?虽然元大人和本相相比犹如皓月之辉与腐草荧光,但?至少看得?还很?舒心。”

元簪笔放下筷子,他已经吃完了。

乔郁道:“你去哪?”

元簪笔头也不回?地说:“去给你写休书。”

乔郁悲恸道:“何为下床无情本相今日当真见识到了,元大人飞黄腾达便对一起同甘共苦的发?妻冷言冷语,乃至令发?妻下堂。”他被粥呛了下,故意咳得惊天动地,果然见元簪笔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无话?可说。

乔郁接过手帕,拿手帕掩盖住了上扬的嘴角。

数年之前,他们也曾如此,不过是元簪笔沉静,他聒噪,不好好吃饭不说,还要挑三?拣四嫌这嫌那,恨不得?上菜的婢女不漂亮还要挑剔,气得?元簪笔若不是碍于元簪缨在场,早就把?粥泼到他脸上了。

只是当年心境不同,他年少轻狂,还觉得?是元簪缨身为世家子同自己的弟弟活得也太不讲究了,况且这样的日子以后长得很?,一早上只顾着和元簪笔斗嘴——他单方面挑剔,元簪笔气得?捏紧了筷子,实在气狠了还会反驳他两句,大意就是元府容不下他,大少爷该哪里来就滚到哪里去。

现在则截然相反。

乔郁喝完最后一口粥。

他想得极开,自从打定主意做三?皇子的门客伊始,他就没想过活着,多年以来深得?皇帝信任已是意外之喜,眼见目的一一达成,他心中除了狂喜之外,就算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绝不好看,倒也无什么惊惧。

他对元簪笔想法向来复杂,既认为元簪笔是平生绝无仅有的友人,兼有对元氏不可调和的怨恨,以及午夜骤醒时的梦中幻境,他大概是世上最想让元簪笔死,又最想让他活的人。

不过眼下看来,会早死的应该是他。

乔郁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元簪笔。

他脊背挺直,看起来硬而易折。

乔郁放下勺子。

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然后他摇了摇头,颐指气使道:“元簪笔,过来推本相。”

……

相比于至少表面上的始作俑者乔郁的轻松,偏殿的气氛绝对称不上好。

太子面色白得像张纸,天刚亮,他却才从皇后那出来。

陈后性格和软,少女时极尽天真,入宫后同皇帝相敬如宾,皇帝不曾给过她半点难堪,儿子一出生就成了太子。她一生顺遂,是被锦绣养出的毫无锐意。

从一开始,陈后就清楚皇帝不喜欢她,但?好在皇帝也不喜欢别人,两人成婚多年却无交心,关系远又近,所以当陈秋台出事时,皇后面对皇帝连夫妻情分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太子安慰完泪眼涟涟的生母,又匆匆赶上朝会。

太子眼眶下一圈乌青,谢居谨站在太子身边,劝慰道:“事?态虽然紧急,但?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殿下操劳事务,也要保重身体。”

太子勉强一笑,“多谢谢相。”

他原本面色惨白,见到乔郁进来,脸上更是笼上了一层灰白。

一切人证物证皆出自乔郁之手,如此轻而易举地借皇帝之手杀了陈秋台,他心中该多么得?意。

乔郁也确实面色上佳,好像还比平时红润了些,其容色之盛,笑容之璀璨,将青柑寺中的春日怒放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乔郁一进来就感受到各样目光针扎一样地落在他身上,他却丝毫不感觉不适,反而微微扬起下颌,对着太子粲然一笑。

太子几乎要捏断指骨才忍住了冲上去的欲望。

谢居谨早就看不上他的为人处世,这时候不过对乔郁平添厌恶罢了。

乔郁遗憾地看了眼在那边的元簪笔,很?想和元簪笔抱怨几句,说你看看你看看,本相不过秉公处事?,就要受到如此怨恨,偏偏要本相同他们一样?本相却更喜欢举世皆浊我独清。

元簪笔倘若在,一定会问他到底清在何处?

乔郁与太子,在外人眼中看来之于士人与世家,不过是相互倾轧的党争罢了,哪有清和浊之分。

若非皇帝来了,或许太子当真忍不住朝乔郁笑容浅浅的脸上打上一拳。

出乎意料的是,朝会进行到一半,居然十分平静。

这份平静是被刑部侍郎周甚打破的。

周甚性格冷傲,手段狠绝,在他手中还没有不开口的人,因为沾血不详,他平时甚至很少上殿。

这样一个在众臣心中与死挂钩的官员,居然走出群列,跪下道:“请陛下降罪。”

他说的平静。

能让周甚出来谢罪的,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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