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言摸着赤夜的头,像是在慢慢回忆,“我刚来下西楼的时候,赤夜根本不理我,我喂的东西它不吃,我的话它也不听……后来有一次,我带着它上空灵山抓灵兽,我一时不小心滑落了山坡下,还是它把我送了回来。其实它什么都明白,比谁看得都通透……”
“赤夜活了几千年,自然有人类所没有的灵识,”浮情风拿着肉喂到它嘴边,宠溺地看着它一口吞下,“还能再见到它,我真的很开心。”
司徒瑾言也笑着点点头,“赤夜只认浮家的人……”
浮情风压了压眼眸,知道司徒瑾言想说什么。他的来历他的身份,只是现在都不可说。
想到白天的事情,浮情风才觉得应该向司徒道谢,他声音轻扬,又忽尔沉了沉,“白天的事,谢了。”
司徒瑾言手离开赤夜的头,转而对他一笑,“没什么好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不想四宗上梭历山找暗夜邪灵……”
“为何?”
司徒瑾言想到这些,面露惊恐之色,声音也紧紧绷着。她抬头望向夜之深处,缓缓闭目,神色痛苦,“几百年前,暗夜邪灵在人间残杀无辜,山河疮痍,尸殍遍野。那时候一百年间竟没有一日有太阳,乌云蔽日。我的祖先曾说过,那一百年间,是人类最艰难的光景,伴随了一辈人从出生到死亡。四宗那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求自保。驯灵家族但凡会法术的正义之仕皆揭竿而起,奋力与暗夜一斗,但却是有去没有回。也有人说起,在几千年前,也有阴阳邪灵面世,掀起了不少的腥风血雨,也不知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浮情风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他却拧眉问道,“尚九与暗夜邪灵有什么仇怨?”
“尚九的父亲是被暗夜邪灵所杀……”说到此处,她更为沉痛,似不愿过多提起这一段往事。
但浮情风还在追问,“我记得暗夜邪灵已有几百年不曾出现,是如何杀得他父亲?”
司徒瑾言想了想,还是据实以告,“传说暗夜邪灵手中一本修仙的秘籍,凡人练了便可迅速成仙。当年,尚九的父亲想去梭历山偷这本秘籍,反而有去无回,不久后他的尸体就被发现在梭历山下……”
浮情风眼角一凛,目光瞬间深邃。
司徒瑾言却已转了身,弯了弯腰,“少夫人来了。”
楚夏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看都没看浮情风,恨不得赶紧看完赤夜,赶紧走人。
“我听说赤夜不肯吃东西?”楚夏一见赤夜嘴边的鲜血,和正咀嚼地几块鲜肉,不由得想吐,指着它问,“这还叫不想吃东西?”
司徒瑾言解释道,“还是浮二爷来了后,赤夜才肯吃东西的。”
楚夏白了浮情风一眼,恭敬又不失嘲讽地请辞道,“既然如此,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楚夏转身想走人了,却不想身后有一个小坑她没有看到,这一转身,脚下一崴,人也顺势倒了下去。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楚夏感到身体像是落在了空气中一般,静置不动了。而脚下崴到的地方也一点都不疼,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弯了下腰一样,毫无波澜。可是楚夏却清楚,自己刚才差点就面临了一场灾祸。
她转头诧异地看了眼浮情风,只见他一只手在身侧不动声色地微抬,应该是在运气。
看见她转过头时,只对她优雅地一笑,连他们旁边的司徒瑾言都没有留意到。
楚夏有些恍惚地往前迈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探查浮情风。这一副状态,就像是小姑娘在依依小舍自己的情郎。
司徒瑾言莫名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浮情风忍着笑意道,“她也许是找我有事,”
司徒瑾言马上会意道,“既如此,我先告辞了。”
司徒瑾言又拍了拍赤夜的头,它吃饱了,正在晕晕欲睡,她向着与楚夏相反的方向而去。浮情风摸了摸下巴,想都没想一个瞬移就拦住了楚夏的去路。
楚夏的大脑还在混乱中,被他这么一挡,身体直直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她意识回潮时,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路,这个距离他是如何过来的?
“你会法术?”楚夏紧抿着唇,不得不得出这个事实,“四宗之人都不会法术。”
浮情风想曾答应过师傅,绝不会透露出自己会法术一事,现在却遭遇浮言被杀,四宗反动,而使他不得不屡屡使用法术,看来他的身份也快要瞒不住了。
浮情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算是承认下来。当时浮言同他说的一句话还让他零绕于耳,“若有一日四宗有事,还请你务必保全不落……不单单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更重要的是她将会是四宗最后的依靠。”
浮言的确思考久远,他当时就已经猜到四宗的劫数马上要降临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场劫数还是源自于他。
浮情风与浮言一见如故,对他的话也放在了心上,他相信浮言,这个夏不落或许真的是四宗最后的依靠。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倒是有一个长者该有的样子,尊尊而道,“你刚嫁进下西楼就遭逢此事,当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苦难言,浮言的死我会全力追查,但梭历山真的不是四宗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楚夏不是夏不落,她在迷茫中自然不愿相信浮情风的话,她现在只想要自己去求证。
她扒拉开浮情风的手,不依不饶道,“浮言的死我会自己去查,至于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也会去查。梭历山我也迟早会去,我有脑子,我会自己思考,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楚夏越过他,消失在绿荫茂盛的后山林中。
浮情风迎风揉了揉额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不过幸好今日清允通过观望镜告诉他,梭历山如今风平浪静,暗夜也没有再出来滋事,所以说浮言的死根本与他无关。
只是黛鸢……
浮情风仰头吸了一口清爽之气,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也是难为了。
***
楚夏放弃了她书里的剧情,她打算自己找出浮情风的身份。趁夜,她打算去趟下西楼的宗祠——
那里现在还停着浮言的尸体,看守的人现在都已经睡着了。这一趟她非去不可,因为宗祠里有浮家历代的家谱。
她倒想看看,浮情风是不是浮孝风的表弟。
楚夏不会武功,但好在身形娇小,她穿了一身夜行衣,从几个打着呼噜的下人身后钻了进去。
浮言的棺材就放在宗祠的正中间,盖子虽然盖着,但楚夏还是觉得阴风阵阵。
她深吸了一口气,摸黑绕过棺材走到了一排书柜前。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锣响,之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楚夏记得,三声锣响乃是有人殡天,还是一位四宗中极为重要之人。
这样说来……楚夏也顾不得家谱了,飞身就跑了出去。越过外面还在揉眼睛的看守时,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有贼——”
“有什么贼,是丧锣……”
“丧锣?难道宗主……”
“别说了,快去吧——”
楚夏一面跑一面脱了夜行衣,等到浮孝风房间时,就已经乌压压地站了几排的人。
楚夏扒拉开人群,钻进了房里。此时浮情风正一掌按在浮孝风的脑门上,旋即口中念念有词。
楚夏跑进来时,脱口而出,“你干么?”她一把推开了浮情风,再探浮孝风的鼻息,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浮宗主,他死了?”
浮情风看了下时辰,只喃喃道,“到时辰了……”
随后,下西楼各宗长才陆续赶来,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下西楼在几天内,连逢噩耗,父子俩双双殡天。
浮宗主临终留下遗书,说自己思子心切,悲伤过度,恐不久于人世,下西楼浮宗就此交由浮情风。算是正式任命他为宗主。
不过楚夏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喜色,他应该是不想当这个浮宗宗主,只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遗书宣读后,陈宗长自然不会让浮情风这么轻轻松松坐上宗主的位置,接连发难,“敢问浮二爷,宗主过世时,这房里只有你一人吗?”
浮情风一改往事的浅笑,悲自心中来,“正是。”
想他这一遭回来,本以为赶上了浮言娶妻,也算是喜事一桩,再逗遛几日便要离开了。谁成想,喜事变丧事,还是他至亲的两个人。
饶是情浮于风,也难免感到悲悯。
陈宗长又咄咄道,“为何这个时辰,浮二爷会出现在宗主的房里?”
夏正垣刚刚赶到,想着自己几十年的挚友撒手人寰,悲伤之余,又听陈宗长还心心念念嫁祸于他人,不免来气,“陈宗长,浮宗主刚刚过世,你现在是否应该痛丧,而不是心念着其它事。”
陈宗长的那点心思,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也没有刻意避讳,尤其是自从浮言死了后,他认为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现在无端跳出来一个浮情风,让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休作也在火上浇油道,“夏宗主此言差异,正是因为浮宗主刚刚过世,我们才要找出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免得又像浮言那样,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陈宗长挺了挺背脊,“我正是此意。”
浮情风不想同这些人啰嗦,直接问道,“陈宗长的意思,是我杀了我兄长?”
“我是对事不对人……”
“既如此,请仵作来验尸便可。”浮情风转身面对窗外,一副坦荡之气魄。
楚夏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的一幕,这个浮情风倒像是在超渡浮孝风的亡魂。那个姿势她写小说的时候倒是经常用到。
浮孝风近日的确病重,她来过几次,见他眉心印黑,半晕半迷,确像是将死之人的征兆。
楚夏对浮孝风的死没有半点怀疑,她也不愿浮情风无端被冤枉,一事归一事。
“我可以证明,浮宗主的死与浮二爷无关。因为刚才我进来时,浮二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试问一个刚刚杀了人的人,如何还能淡定自若地留在这里。”
浮情风歪着头看她一眼,可能没有想到她会出来为他辩驳。
“少夫人,正所谓反其道而行之,我们不能大意了。”陈宗长讲的语重心长。
“总之,我相信浮二爷不是凶手。”楚夏其实不太喜欢陈宗长这个人,讨厌他为了当上宗主而无所不用其极,四处撒播谣言。
陈宗长愣了一愣,飞一鸣就自门外嚎啕大哭着跑了进来,身后跟来的是休月。
飞一鸣一来就扑到了浮孝风的身上,像死了他自己的爹一样,“浮宗主,我还没来得及见您最后一面,您怎么说死就死了。浮言一直说您在咳血,还就真的咳死了……”
飞蓬还觉得他儿子够义气,不禁夸赞道,“我们家一鸣就是重感情……对了,你刚才说谁一直咳血?”
飞一鸣抽泣着道,“就,就浮言跟我说的,说浮,浮宗主,一直咳血,还不愿意,让他看见……”
夏正垣顺势而道,“既如今,这尸体也不用查看了,浮宗主必是早已身染重病。死者为大,早日入土为安吧。”
他转身又对休作和飞蓬道,“我们四人相交数十年,如今孝风早我们一步而去,这下西楼以后也是我们的责任。这等无端的揣测还是止于智者吧。”
飞蓬重重点头,“此言有理。”
休作摊了摊手,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陈宗长见众人都跪在地上,唯有他站了起来,只能满心不甘地又跪了回去。
休月拽着楚夏的衣服,小气问道,“浮言的尸体还在宗祠停着呢?是不是要一起入殓?”
楚夏也想知道,只能将问题抛给了浮情风。
浮情风看着浮孝风的尸体,出神半晌,道,“三日后,一起入殓下葬。”
***
这是下西楼在半个月之内第二次办丧事,而这次死的还是下西楼的宗主,这下西楼上下不管从宗长还是下人,都频频摇头,觉得下西楼不会再有原先的风光了。
浮孝风在时,虽下西楼也没有多大的作为,不过就是擅养灵兽,在贵在浮孝风的德望在那里摆着了,潭水城中也是人人敬仰的名门望族,四宗之中也是以下西楼马首是瞻。
可如今这浮情风的来历都是个谜,就算他的能耐再大,可刚刚继任宗主之位,就引得其它几宗不满,以后这关系要如何处理还是个问题。
楚夏这几日在下西楼里转悠,听到了不少的闲言闲语,大抵都是在说浮情风杀了浮宗主想撺夺宗主之位。
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知道这些话是出自谁的点拨。昨个儿夏正垣还跟她说起,那晚过后,陈宗长还特意来找过他,就是希望夏正垣能念在和下西楼的姻亲关系,出来主持大局。他还是觉得浮情风此人不太地道。
当时陈宗长说的捶胸顿足,激情痛陈,只不过夏正垣并不吃这一套。他信得过浮孝风,既然他留了遗言让浮情风接管下西楼,总有他的道理。
于是,他还劝了劝陈宗长,觉得浮情风此人还算正直,让陈宗长不要心存偏见,要以豁达的心胸去接纳他,帮助他。
陈宗长眼里闪烁的希冀的光茫啪地一下子全扑灭了,只能耷拉着脑袋,垂着肩膀走人。
如今楚夏又听得这些乱嚼舌根的事情,只觉得陈宗长此人真是十成十的小人。
但眼下,她还不想开罪了这个小人,因为她若想查清浮情风的开历,还得靠这个小人帮忙。
晚上,休月缠着她一起睡觉,被楚夏拒绝了。她现在的身体只有十七八岁,但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实在不能容忍和另一个女子同床共寝。
休月却噘着嘴说她们以前就睡在一张床上,楚夏当机立断地告诉她,“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
以前那个是夏不落,现在这个是楚夏,以后还不一定是谁。
看着休月满眼失望地离开,楚夏又换上了一身夜行身。这次她倒不是想去看看浮家宗谱,而是想去浮情风的房间里探探——
今晚轮到他守灵,这个时辰他定然不会在房里。
楚夏蹑手蹑脚地走到浮情风房门外,幸好现在下西楼都沉浸在丧礼上,没有太多人走动。她十分轻松地打开了房门,正准备一条腿迅速迈进去时,前方好像一个气球一样,她脚顶一下,便有阻力似的又弹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楚夏都快崩溃了,难道他房间里有什么屏障之类的东西吗?为什么她就是进不去?
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试着伸手去捅了捅,果然像气球一样,手指也捅不进去,还被反弹了回来。
楚夏用手摸了摸,眼睛凑近了仔细去看。可是这里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外面有轻微的交谈声,楚夏不敢斗留,只能先行离去。
大作家楚夏在房里想了很久,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究竟是什么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自己经常写的一种术法:结界。
难道是浮情风怕别人进他的房间,所以下了一道结界?
可是,浮情风是如何会下结界的?
四宗之人用法术的寥寥无几,就算是会,也都是一会鸡毛蒜皮的小术法,像结界这种高深的术法别说四宗之人,就连驯灵族的人也未必会用。
当初浮孝风说浮情风是自己的表弟,离家多年求道,但却没有说明他求的是什么道,最后有没有得道。
若是这样一解释,浮情风得道修仙之事就提前了许多。这种本末倒置的剧情就不难解释现在的走向了。
第二天休月还来跟她撒娇,“晚上我不想守灵嘛,你也别守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反正多我们两个不多,少我们两个不少。”
飞一鸣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迷登登地从桌子上拿了根香蕉就开始啃,“真没想到,这个浮情风知道的事情还挺多,比我自己看书可强多了,我就喜欢听故事……”
“什么故事?”浮情风还会讲故事?
飞一鸣嘴里塞满了香蕉,含糊道,“就是每个朝代的更迭,以前历史上所发生的大小事件,他无一不晓,真是神了……”
休月一嗤,“那有什么了,我爹也知道。”
飞一鸣焉焉道,“我爹可不知道。”
“那你认浮情风做爹呀?”
“他这么年轻,怎么当我爹……”
楚夏听这两个活宝吵嘴,为自己添了茶水,顺便告诉休月,“今晚你若不想守就去休息吧,我和司徒灵宗守着……”
休月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好像她也不太想让楚夏守着。
楚夏已经想好了,这灵她一定要去守,但会找个借口先开遛。因为早上她去找浮情风时,又听见他在房里和人讲话,因为声音模糊听不清楚,但她却听到了两个字:今晚。
今晚怎样?是他要密会某人,还是某人来下西楼找他?
楚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绝好的机会。
***
古代的守灵相当严苛,守灵人须整晚跪在地上,除了上茅厕以外,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
昨晚飞一鸣和浮情风守灵,本以为会很枯燥无味,没想到浮情风竟给他讲起了历史,让飞一鸣这一晚上过的还算愉快。
可今天换了楚夏和司徒瑾言——
司徒瑾言为人一丝不苟,多一句闲话都不讲。楚夏看着她,还不敢做些小动作,委实累得要死。
中途,尚九来了一趟,说要代司徒瑾言守灵,但被司徒瑾言言辞拒绝了,尚九走时还有些生气。
不多时,陈宗长也来了,他本是明天晚上守灵,但他却提早出现了。
陈宗长来后,自己在一旁跪了下来,垂着头眼泪说来就来,“浮宗主,陈衡一生追随您,可到末了,却连您最后一面都没得见,让我如何不痛心啊!”
楚夏看了他一眼,因为太累了实在懒得理他,让他自己演去吧。
陈宗长又哭道,“陈衡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好活,只想在有生之年为下西楼多尽些余力。可如今我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真不如随您去了……”
楚夏困得在打盹,计较着时间好闪人,司徒瑾言也面无表情地跪着。陈宗长哭了一会儿,见两人都不理他。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楚夏,“少夫人,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夏抬了下眼皮,“你讲。”
“就在刚才,我路过后山时,看见浮二爷在赤夜周围念念有词,不知道是不是给它下了什么咒……”
“呃……”
“陈宗长,自从浮二爷当上了下西楼的宗主后,你就一直针对他,我看不是他有什么问题,而是你,一直想当这下西楼的宗主吧?”
司徒瑾言此话一出,陈宗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宗祠。楚夏钦佩地看着司徒瑾言,这个女人讲话还真是直接。
又跪了一会儿,楚夏说自己头晕的厉害,想先回房休会儿。司徒瑾言面冷地点了下头,楚夏撇了撇唇,头也不回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