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里,蒋妃收到自己?父亲的来信,冷冷一笑。
只不过站在一旁的,是他派进宫里来看管她的宫女,于是蒋妃微垂了眼眸,掩饰住了眸子里的所?有情绪。
自从进宫以来,她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废子。
瞧,就算先前不是,如今不也马上便是了吗。
就算她是蒋鸣唯一的女儿。
蒋妃捏紧了自己?的指尖,心头闪过一丝讽刺。
这些事,她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宫女等了许久都没见她回话?,忍不住地催促道?:“本宫知?晓了,自会按照父亲说的做。”
宫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可?她落在蒋妃身上的眼神,却带了些许的轻蔑。
好好一个嫡女,却被她这么一个下人拿捏住,真是窝囊。
宫女心里虽是如此?想,可?这轻蔑里还带了些病态的满足感。
瞧,连一品大官的女儿,都握在她的手上。
宫女得意洋洋的,丝毫不记得,自己?只是蒋鸣放在蒋妃身边放的一个眼睛,一个走狗罢了。
蒋妃闭着眼,忍受着宫女的耀武扬威,忍受着这糟糕的一切。
她想提醒池宴,若是被他发现了,怕也不会有比现在还糟的境地吧。
只是还没等她做什么,蒋妃便在宫里听到了一个噩耗。
是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经过重重阻碍带到宫里的。
蒋妃眼睛红了一片,血丝尽数涌上了眼球。
她声?音嘶哄:“你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
蒋妃紧紧捏着那一直瞒着她,还在她身侧得意洋洋宫女的脖颈。
看着她眼里满是惧怕与惊恐,求饶的话?忍不住地痛哭了出来。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是奉大人,的命,咳...命令。”宫女的脖颈被蒋妃捏在手心里。
明明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何会比她的劲还大,竟叫她丝毫都挣脱不开。
她眼前慢慢模糊了,求饶的声?音也小了:“娘娘,饶命。”
宫女仿若看见了,一黑一白两?个无常,正?拖着铁链子走过来,想要带她下地狱。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侍女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她咬咬牙跪下求蒋妃:“娘娘,您不能就这么把她杀了,她还有用。”
蒋妃听见她的话?,手指微微松了,可?依旧禁锢着宫女,她偏过头来,发髻仄歪在一旁,娃娃脸上带了些病态:“你说,她还有什么用,除了给沈郎赔那腿,还有什么用!”
“可?那腿是那小贱种断的啊!”侍女看着她如今的这副模样,心里既酸涩又心疼。
她拖着腿跪着挪上去,侍女慢慢攀上了蒋妃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她的:“娘娘,您该,从长计划。”
“从长计划,从长计划。”蒋妃的眼已经全部红了,就像是一个杀狠了的厉鬼一般。
“你永远都是让我从长计划。所?以我娘死的仇没报,我孤身一人进宫将沈郎一人扔在宫外,被这些个贱婢骑在脑袋上作?威作?福。”
“如今沈郎腿断了,我连个钟粹宫的宫女都不能杀。”
“你说,我怎么这么窝囊,这么窝囊啊...”
蒋妃被侍女扶着,又哭又笑的,脸上花了一片,手上却忍不住松了。
宫女忽然被松开,身子歪倒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翻着白眼,许久缓不过神来。
钟粹宫外边的宫人早就被里边的动静给惊住了,有脑袋活络的,立刻便往池宴那儿报了。
池宴早就听了暗卫来报,在钟粹宫派人来之前,他就让狄旎出面处理。
这些都是后宫之事,理应交给这个在他心里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
于是池宴听完钟粹宫宫女的话?后,挥了挥手便叫她回去。
而狄旎那头,听见宫人的话?,先事诧异了几分,便立马敢了过去。
她也已经许久没来钟粹宫了,如今瞧见这周遭的模样,不由紧紧抿着唇。
“谁敢苛责了蒋妃。”
她扬起眉来,扫了这殿里的宫人一眼。
宫人们紧紧颔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狄旎声?音扬了,再问一遍:“本宫问,谁苛责了蒋妃。”
众人推出一个小侍女来,她先前是内殿伺候的,年纪尚小,没有主见,如今被人推了出来脸色煞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狄旎看着她这副模样,揉了揉眉心:“不必害怕,本宫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