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笼罩着阴霾,像是破了苍穹,乌云坠了下来。
而皇城内,各路官兵却依旧井然有序,丝毫没受到?外界的影响,反而与先前更胜一筹了。
那日,池宴同亲臣就着蒋鸣一事,在乾清宫议事堂中,从白日谈到?了夜里。
夜幕微垂,点点星辰漾成了河,宿醉在沉浸的梦里。
大?臣们面红耳赤的,口里一句一句的:“望陛下三思。”
年少的皇帝板着脸,说?不?尽的威严。
他缓缓开口,声音青涩却异常沉稳:“三思,朕已经万思了。”
“蒋太傅近些年来,因着朕年幼,把持朝政目无皇权,更是纵容底下臣子贪污受贿,藐视法纪。”
“你们说?,朕如何能忍,如何不?敢争!”
池宴的话掷地有声,刺激得底下的纯臣眼睛通红。
陛下长大?了。
池宴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爱卿们,还有何异议?”
底下大?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池宴数日前终于请来的,先帝陈太傅的关?门弟子许卿终于到?了皇城内。
他自小被陈太傅拉扯大?,学?问?见识远超过如今朝堂之上的大?臣。
当初他当官为政之时?正年轻气?盛,施展抱负,叫那段时?间?成了先帝在位时?最繁荣安定的时?候。
许卿为人刚正不?阿,先前也曾因先帝在朝政上平衡的责罚而隐居山林,不?再外出。
这回,池宴虽然为了请他出山耗了许久的力。
可先前听了他一席话,深感有理,便愈发奉他为贤师了。
许卿不?过不?惑之年,他却早已蓄了须。
“若是陛下有四?成把握,臣便赞成。”
“四?成?”大?臣们颇为一惊,皱着眉头说?道:“为何四?成便行?”
许卿眸色颇深,看?向?人之时?,如同深渊一般。
他缓缓说?道:“有臣在,这四?成,也能变成十成。”
许卿口气?狂妄,可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臣们听到?他这话,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当初开创先帝盛世时?候的男人,这口气?,果真大?。
池宴拍掌笑道:“好,那朕便先谢过许爱卿了。”
纵使大?臣们心里还有疑虑,可如今池宴已经出声站在许卿这一边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之举了。
小陛下年轻气?盛,自己做过的决定从未反悔过,这时?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便由不?得他们再说?了。
大?臣心思百转,却也不?再说?话了。
毕竟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许大?人,终究能做出什么样的一番事业来。
许卿颔首又道:“那陛下,瞻洲之事...”
池宴沉思片刻:“你们先退下吧,朕和许大?人有其他事要谈。”
大?臣们拱手:“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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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旎近些日子也愁坏了,不?仅是为了池宴。
她?和蒋知韫的关?系比先前在宫里时?候还好了,蒋知韫出宫以后,身子便慢慢好转,在京城外不?远的一个小城里暂且先住下,等?着过段时?日沈家公子身子好一些,他们便开始云游四?海寻医。
如今沈公子卧病在床,腿脚虽能动,却走不?了远路。
于是狄旎谋划着,给他做一个轮椅,至少叫他行动能更方便些。
可是狄旎的画画水平堪比幼儿园小朋友,这“抽象派”的画别说?是宫里的工匠,便是她?自己画完,都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于是狄旎左思右想?,就开始霍霍紫鸢了。
紫鸢被狄旎拉过来,坐在桌案上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狄旎清了清嗓子:“不?是什么大?事,本宫就想?叫你做一幅画。”
“画啊?”紫鸢松了一口气?,作画她?会,只是...
“娘娘,您让奴婢给您画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给您画像嘛?”
狄旎摇摇头,说?着她?的要求。
只是等?狄旎说?完后,紫鸢看?向?她?,眼里明晃晃的问?号。
“娘娘...”紫鸢斟酌着开口:“您这是要做四?轮车吗?”
这下轮到?了狄旎满脑袋瓜子的问?号了:“四?轮车?”
她?顿时?想?到?了现世中看?过的三国电视剧,在里边,诸葛亮上战场指挥,好想?坐着的就是这车。
狄旎摇晃了脑袋:“不?是,本宫想?做的,是给腿脚有问?题的人,方便走动的。”
紫鸢心细,一下就想?到?了蒋知韫和她?的情哥哥。
不?过既然如今蒋知韫已经出宫了,于狄旎也再无丝毫的威胁,紫鸢作为狄旎的宫女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也愿意做这事相助与她?。
“那娘娘,您再说?一遍,奴婢听着。”紫鸢捏着墨笔的手稍稍顿了一下:“让奴婢看?看?,可否能画出来。”
狄旎笑了:“本宫相信你,自是能画出来的。”
她?一边想?着前世见过的轮椅,一边细细描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