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火苗的箭如潮水一般地倾泻下来,而那些?逆贼们?忽然发现,他们?方才踩着的地,竟是被撒了桐油的。
桐油干了之后质地偏硬,除去有些?褶皱外,踩下去并不像其他油那般滑溜溜的。
火苗落在了桐油上,燃起熊熊大火,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火光之间,蒋鸣抬头,精准无误的对上了池宴的眼睛。
薄凉,淡漠,与?平日里的池宴截然不同。
他的声音全?部卡在喉咙里,就连被属下人拽着走时?,都?是一副迷迷瞪瞪,失了魂的模样。
池宴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放他走。
如今的局势,是他一早就设计好了的。
妄图想攻破皇城,那他便给?蒋鸣来个瓮中捉鳖,给?自己这个“老师”好好地上一课。
皇城构造复杂,可站在高?处却?也?能一览无余。
池宴看着像缩头乌龟一般逃窜的蒋鸣一行人,他起了孩童般的兴致,同他们?好好的玩耍了起来。
放几个暗箭将?他们?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再指挥着手里的禁军,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几个落网之鱼一个个提溜了起来;最后,堵上所有的生路,将?他们?逼在死胡同里。
火光在前,池宴的禁军也?在前;而身后却?是红得似血的墙。
蒋鸣脸色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在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上,明明他先前胜卷在握的!
池宴歪着脑袋看他,笑得一脸纯良,是蒋鸣印象里的样子:“老师,安好。”
“池宴,你装什么。”蒋鸣侧着眸子看他,阴测测的:“看着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不是?”
池宴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想到老师先前在父皇面前说朕的坏话时?,朕就料到会有如今的场景了。”
“只是,没想到比自己幻想中的更舒畅一些?。老师,您还是大意?了啊。”池宴摇摇头,脸上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蒋鸣觉得自己像极了史书?中落魄的失败者一般,刨根究底的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了:“那你为何先前装成这样一副模样!若你不装,我也?未尝不可做个安安分分的臣子,在一旁辅佐你!”
池宴诧异地挑眉:“谁说我装了?”
“那时?的池宴是真正的池宴,如今同样也?是。”
池宴对着暖阳,脸上带着笑意?,在一片血腥中如同清泉一般,洗涤干净所有的污浊:“只是,所有人都?要成长罢了。”
池宴偏过头来,方才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只是,老师您却?越活越过去了。”
蒋鸣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人一般。
他唇瓣翕动着,眼里满满的渗进了绝望。
“果然,知韫是玩不过你的。”
蒋鸣低下头,掩饰住了眼睛里的嘲讽,这嘲讽是对着他自己的。
他笑自己太过于自信,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蒋知韫?”池宴蹲下身子来,看着被禁军反扣住跪在地上的蒋鸣,“她不需要同朕玩,她的敌人,和朕一样。”
他指尖慢慢指向蒋鸣:“是你。”
蒋鸣心中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他偏过头来,嘴角嗫嚅了下:“她,没死?”
池宴冷呲了一声:“终于想到了你那个可怜的女儿?”
“是不是,她没死!”蒋鸣眼里带了些?狂热,只是他如今已经落入尘埃里了,再也?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
“何必装的像是一个好父亲呢。”
池宴听到声音,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身戎装的狄旎。
“阿旎,你怎么来了?”他小跑着走上前去,丝毫没有方才一统山河的架势。
狄旎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就过来瞧瞧。”
她移过眼神去,落在了蒋鸣的身上:“只是没想到,恰好听到了这话。”
狄旎一笑,有些?讽刺。
蒋鸣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竟生出了一丝羞愧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眼神暗了暗:“看来,贵妃娘娘甚是喜欢小女。”
蒋鸣不蠢,方才他与?池宴的三言两句就知晓了,蒋知韫怕是还在人世。
他脸上忽然有了笑意?:“既然留下了蒋家血脉,那臣,死而无憾了。”
蒋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想用蒋知韫,在池宴和狄旎的心里留下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可池宴和狄旎都?不是平常人。
狄旎却?很喜欢往他心口刺一刀:“蒋家血脉。”她一个一字一个字的说,眼里带了些?玩味。
“你说的,是知韫,还是这个货色?”
身后的士兵将?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给?推了出来。
狄旎先前见到他时?,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故意?不给?他饭吃,导致他瘦的皮包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