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池宴支开宫人,进了铜雀殿后,整整三个时辰没有出来。
宫人们有些心急如焚,可是偏偏里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们害怕极了,若是里边这两个主子有不顺心的,互相打起来就不好了。
就连紫鸢也在殿外踱着步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可是殿内却没有她们想的这般剑拔弩张,反而颇为腻歪。
池宴坐在矮凳上,牵着狄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狄旎踌躇了片刻,看着他?期翼的眼神,做足心理建设之后,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坐,却更像半蹲着一般。
池宴有些无奈,手上用了些劲,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狄旎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推了推他,没推动。
池宴低下?头来一笑,喷出来的热气都撒在了她脖颈处,激得她想往后缩一缩。
狄旎有些无奈:“哪里有这般谈事的啊。”
她虽这么?说,却也知晓池宴是怕自己伤心。
这般想着,狄旎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了。
她扬起头来,看着离她极近的池宴,缓缓叹了口气:“别担心,我没事。”
狄旎这么?一说,池宴更是不相信了,连手上都更搂紧了她一些:“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年父皇走的时候,我在灵堂里有些哭不出来,被母后打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
“只是后来,一回到东宫时...”池宴讲这些陈年旧事,都有些尴尬的说不出口了:“算了算了。”
狄旎坐直了身子:“说嘛。”
“真的想听?”池宴一只手搂着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那你别笑话我。”
狄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做足了一定会给他?面子的架势。
池宴虽有些将信将疑,可毕竟这件事他?从未同别人说过,也想有一个听他说话的人。
于是池宴,便将这深藏了三年之久的秘密脱口而出。
“那日父皇下?葬前,我一个人闷在乾清宫,周围挂满了白。”
“那些绫罗布匹,白的晃眼,站在空荡荡的乾清宫,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父皇真的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父皇不像其他人家的父亲一样,说什么?抱孙不抱儿。他?很疼我,从小到大。”
...
狄旎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池宴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如今安安静静,垂着眸子缓缓将自己记忆拨开,呈现给她看的池宴,也有着别样的魅力。
可说到正题时,池宴的脸上带了些少见?的窘迫。
“咳,不记得是因着太过于难过,还是怎么了。”
“那日我喝了许多的酒。”池宴抿着嘴,像是害怕狄旎不信一般,又说了一句:“真的喝了很多很多。”
狄旎眨了眨眼,督促他?继续说。
“于是此日一大早起来,我发现那些绫罗都被扯了下?来。”
狄旎有些惊讶:“你做的?”
池宴脸上有些僵硬,他?点点头:“还不止...”
“我在每个绫罗白布前都叫了声父皇。”
“还让他下?来陪我玩...如果有不理我的,我就把它扯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池宴张了张嘴:“所以我是被热醒的。”
狄旎:...
她面上有些僵硬:“厉,厉害。”
池宴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朕的一世英明啊。”
狄旎嘴角抽了抽,她倒是不知道,池宴还有这般...年少轻狂的时候。
虽然他现在也挺轻狂的。
但狄旎也知道,这是池宴故意说给她听的,想让她别伤心。
狄旎揉了揉脸,不过她真的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