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温海漪会脱口回答相信,现在的她却犹豫了,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她还记得六年前,两人在大学里最后一次正式碰面。
那时正逢倒春寒,温海漪穿衣向来要风度不要温度,被这侵人肌骨的薄寒冻了个鼻塞,她午饭没吃几口,裹紧针织小开衫便往寝室赶。
正巧忘带了钥匙,她敲了好几下门才有人开。
和她同系的蒲娴英探出脑袋,食指抵住唇珠,做了个噤声手势,蹑手蹑脚拉她到一旁,咬耳朵道:“她回来了。”
温海漪一听就反应过来,蒲娴英这个“她”,指的是木杳栀。
心中升腾起束手无措的恍惚感,她闷不吭声,企图借个理由先离开这里避风头,又觉得临时捏造的理由有点牵强,温海漪还未有所行动,蒲娴英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迎面走来个高大硬朗的男人,朝两人还算礼貌地点了个头,询问道:“木杳栀的寝室是这间吗?”
按常理,女生宿舍楼是不该有陌生男性进入的,除非是过来帮忙搬东西。
木杳栀要彻底搬走了?
温海漪的心像被扎破个小口子,一点点灌进凉阴阴冷气,她随即认出来,眼神这位不速之客,就是木杳栀双方长辈牵线的天降相亲对象,听说是某房地产巨户詹家的太子爷。
或许彼时都已在交往状态了吧!
温海漪自嘲极了,咬着唇,近乎要在唇瓣上咬出血印子。
门再次开启,木杳栀拖着个行李箱出来,见到温海漪显然一愣,怔诧的双眸中潜藏了欣喜,比寒冬香浓的热巧克力饮品还要温暖,目光热烈且悠长,她张了张唇,似有话要对温海漪讲。
“漪漪,我们能不能……”
等待的男人上前,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木杳栀不恰当的话:“杳栀,黎爷爷还在等我们。”
他在“黎爷爷”压了音,仿佛鱼缸中咕咚吐气泡的鳄雀鳝,对谁都充满高度警惕,面色不善地扫过蒲娴英,以及她旁边的温海漪,目光在温海漪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收回。
木杳栀的脸庞泛白,瞳孔闪过显而易见的仓惶,很快移开凝望温海漪的视线,宛如精致的提线木偶,任由男人宽大手掌覆上她清瘦的肩膀,迫使她与他并排离去。
她是在害怕吗?温海漪也曾困惑地臆测,随即她便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像木杳栀那样的豪门千金,只有别人害怕得罪她,怎会还惧怕别人?
说来也奇怪,这个时候的木杳栀,已是小花旦中最炙手可热的那朵,却鲜少有关于她感情生活的报道,不知是团队有意压下去,还是隐私工作做得谨慎让狗仔钻不到空隙。
不得而知。
温海漪无数次赌气想,既然走了那就走得远远的,既然和男人交往了那便祝百年好合。
为何要和他分手,又为何要回来找她?
过往硝烟从眼前散去,温海漪好不容易才从回忆中抽身。
床头柜上台灯开着,木杳栀麋鹿般幽深的眸色迎着光,里面倒映出小小的她,如水光一样在眼底波动,一眨眼便荡漾起圈圈涟漪,仿佛藏着无数旁人猜不透的秘密。
温海漪低着眼睑,泪眼朦胧:“我不知道。”
木杳栀睫羽颤了颤,灯光下如被蛛网缠绕的蝴蝶翅膀。
她忽地将手从温海漪腋下穿过,宛若菟丝花逐渐攀爬,滑至她的背脊中间深陷处,指尖轻巧,似有若无地触碰在她两侧对称分布的蝴蝶骨上。
不单是一味的摩挲,而是指腹在上面轻按打转。
温海漪被她弄得各种不自在,刚想挣脱便被对方钳住了手,迫使她不得不与之十指相扣。
木杳栀靠近她,涂了润唇膏的嘴唇带着微微果香。
她用额头蹭了蹭温海漪的脸颊,仿若只娇弱小猫儿般,嗓音轻柔,好似妖精要蛊惑人的意识:“我们曾经也有过许多快乐的回忆,不是吗?”
许是木杳栀鼻尖呼出的气息太过滚烫,温海漪不由地紧绷神经。
偏过头,她费劲装作无动于衷道:“不记得了。”
“确实,毕竟六年了。”木杳栀笑,一笑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她掐了温海漪一把腰,看着温海漪难忍得眉头皱成一团,唇贴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可你的身体还清楚记得。”
温海漪呼吸逐渐重起来,面对木杳栀的咄咄逼人,她本能地想后退,却始终逃不脱木杳栀的禁锢,只好颦眉道:“你掐我,我因为疼而皱眉,那是我的正常生理反应,而不是还惦记着你。”
“哦,是吗?”木杳栀勾唇,露出个自认为很势在必得的笑容。
六年未曾近距离接触,岁月没有在木杳栀脸上留下半寸痕迹。
与温海漪偏浓颜型的五官相比,木杳栀的脸庞就显得更柔和清浅,亮又澄澈的眼睛,因定期医美而吹弹可破的皮肤,反倒比大学天天盯着黑板时愈加娇俏。
“我们曾经也这样过,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木杳栀声音轻得像低吟。
湿濡的唇顺着温海漪泪落下的轨迹,一点点地吻舐而上。
深深吻在她眼窝中央,她的眼皮,她的睫毛,每一处木杳栀都不曾放过。
木杳栀对温海漪有多喜欢?
是在临睡前一闭眼,就会浮现她脸庞的刻骨铭心。
许是这个吻太过温柔,温海漪一瞬间忘了挣扎。
她的温顺使木杳栀情绪高涨,毫不含蓄地将对方抱得更紧,靠近温海漪那红润微张的唇,舌尖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循序渐进撬开贝齿,击垮她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
再无阻碍的木杳栀如鱼得水,轻车熟路又专横地将一个个炙热的吻,刻在她娇/嫩的颈侧、胸/口以及……
木杳栀是真的动情了,她还想要更多。
一个缠绵的吻,勾起了她内心深海处磅礴的欲/望,燃烧出熊熊不灭的火焰。
她心底清楚地明白,她想要她。
房间内很暗,外面灿烂明亮的阳光均被遮阳窗帘格挡,把所有的燥热与情意,都圈在这一狭小的房内,伴随时间流逝酝酿发酵,变为成/年/人间不知真假的情愫。
温海漪眯着眼,任由木杳栀的胡作非为。
她的意识还清醒着,却已经放弃了反抗,偶尔那么放纵一回也不是坏事。
温海漪趁机噙住木杳栀敏感的耳垂,没有用牙齿咬,而是用上下唇轻轻碾磨着。
她从前就喜欢这般。
因为木杳栀怕痒,温海漪便觉得是抓到了她软肋,每每情到浓时,便想狠狠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