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把?烟灭掉,嗤了一声:“坐什?么摩天轮啊?搞悲伤逆流成河那一套啊?”
顾晓池:“那要不再?去坐一次极速光轮?”
葛苇:“……那还是?摩天轮吧。”
又看了一眼葛荇:“荇荇……连摩天轮也别坐的好。”
葛荇兴奋道:“我要去看儿童剧场了!据说睡美人和?女巫幸福的在一起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好像是?一部电影,不是?儿童剧吧……”葛苇脑子转过弯来,顿时瞪大了双眼:“等等,你这么小谁给你看这个的?是?不是?韩菁那个兔崽子?”
顾晓池已经牵着葛荇的手走远了。
葛苇望着她俩的背影,又抽出了一支烟。
葛荇看上去很喜欢顾晓池,小孩子嘛,天生喜欢亲近长得好看的人。她紧紧牵着顾晓池的手,一直仰着头,比手画脚的在说些什?么。
顾晓池低头,垂眸,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间或笑?一下,或者点点头。
一句话没说,可葛苇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顾晓池的认真。
她很熟悉顾晓池的那副神情,淡淡看着你,又像是?在脑子里思索着什?么事情,就算你在说“今晚的肥肉难吃得跟屎一样”,她都是?这样一边听一边想,好像你说的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就认真的让人很想逗一下。
葛苇吐出一口烟圈,薄荷的味道很凉。此时路灯已经开了,把?顾晓池的影子拉的很长,橙黄的,很暖。
顾晓池回来的时候,葛苇靠在紫兔子的肩膀上,眼睛闭着,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顾晓池没说话,也不叫她,就这么静静站在她面前。
葛苇没有睁眼,可她能感觉到?顾晓池。因为刚才?路灯的光打下来,眼皮外是?橙黄的。而此时顾晓池的身形,挡去了灯光,眼皮外就变成黑色的了。
像静谧的夜。却知?道身边有人兜底。并不觉得害怕。
她还能闻到?顾晓池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很古早的洗衣粉味道,葛苇很小的时候,妈妈用过那种?洗衣粉,葛苇还去家门?前的超市帮忙买过,特别便宜,三块钱满满一大包。
葛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闭着眼装睡。也不知?道顾晓池为什?么不叫她。
天色已晚,白天的热闹散去。巧的是?就在这么一瞬,周围没什?么人,游乐设施那边小孩的尖叫声和?大人的欢笑?声,隔得很远,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
葛苇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顾晓池的呼吸。刚开始隔着一段距离,后来越来越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葛苇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穿多了,背上沁出薄薄一层汗。两人之?间,好像有一根大提琴的琴弦,绷得越来越紧,任谁轻轻一动,就会打破微妙的平衡,发出尖锐到?刺耳的音符。
可顾晓池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近到?葛苇觉得,紧贴着她的脸。
葛苇受不了了,她认输,睁开双眼。
通过黑框眼镜的平光镜片,葛苇看到?,顾晓池静静站着,双手插在黑色工装外套的兜里,还是?那副神情,像孤僻的少女,又像冷峻的少年。
原来顾晓池从来没有俯身靠近过。都是?葛苇的错觉。
葛苇在心里骂:果然闭着眼睛就是?容易产生错觉!
可能最近爱情戏演多了,她决定下一部接个动作戏,特飒一女的大杀四方那种?。
离那些情情爱爱弯弯绕绕越远越好。
顾晓池问:“走吗?”
葛苇站了起来。二人沉默的往摩天轮的方向走。
夜晚的风很凉,两人的手,各自插在自己外套的兜里,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顾晓池低着头,看地砖看得无比专注。
葛苇顺着顾晓池的目光望去。
暖黄的灯光下,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顾晓池走快两步,二人的影子就交叠在一起。拖慢两步,二人的影子又分开。
顾晓池按自己的节奏,快快慢慢的走着。二人的影子好似时而交头私语,时而各自沉默。
顾晓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游戏。
葛苇没有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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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夜风太凉,二人走到?摩天轮边,竟然没有排队,直接被工作人员塞进了一个车厢。
车厢小小的。而与每次二人夜会的车厢,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座椅是?一种?廉价的粉红色,像不入流的美甲,还弥散着之?前乘客身上的气味。攀爬的不太流畅,嘎吱嘎吱的,摇晃着,时而像遇到?气流的飞机,猛地颠簸一下。
葛苇有点慌。她不想坐那粉红色的座椅,就站在窗边,伸手紧紧捏着窗边的护栏,骂了一句:“cao,这谁设计的,这么不科学。”
顾晓池看起来,倒比平时放松。这廉价的环境,比散发着高档皮革气息的奔驰,更接近她熟悉的环境。
顾晓池靠过去,站到?葛苇身前,葛苇更慌了:“你干嘛?重?心不平衡,这车厢不会掉下去吧。”
顾晓池说:“不会的。”
葛苇说:“你坐回去。”
顾晓池没说话,却也没听葛苇的话坐回去,就那样直直的站在葛苇身前。
少女年轻,身体的温度更高,二人的外套都敞着,拉锁碰在一起,时而发出“咯吱”的交错声。顾晓池身上的温度传来,像一小阵一小阵的热浪,灼烧着葛苇。
葛苇心跳得厉害,好像也不全是?因为车厢颠簸的慌。顾晓池直直的看着她,葛苇的眼神躲不开,只好也看着顾晓池,第?一次发现这女孩长得挺倔。
眉毛有眉峰,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冽的。鼻子的形状是?柔和?的,嘴唇却喜欢抿成一条线,嘴角形成倔强的弧度。
顾晓池平时沉默又客气,看起来乖得可以随便欺负,很容易让人忽视,她骨子里有这样倔强的成分。
顾晓池站得这样近,葛苇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着玻璃窗,也顾不得那玻璃上都是?前次乘客留下的指纹。
没这玻璃窗挡着的话,葛苇估计就直接下腰出去了。但现在玻璃窗挡着,葛苇躲不开,只能眼看着顾晓池的脸越靠越近。
她身上不止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香。也许不是?草,是?山间的某种?植物,有点香,又有点涩。
葛苇低声骂了一句:“顾晓池,你有病啊?”
她也不知?道顾晓池哪里有病。人家只不过站在她面前而已,也没做什?么。
葛苇就是?觉得她有病。她莫名在顾晓池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像一只小兽与人对垒,不知?受伤、不知?疼,所以不会轻易退却。
顾晓池说:“要不咱俩试试。”
葛苇气笑?了:“我就说你有病吧。”
有一种?纸老虎,喜欢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慌张。葛苇就是?典型的纸老虎,如?她所说,出道到?现在,绯闻层出不穷,也许全赖她长了这么张祸国殃民的脸。
她没拍过ji*qing戏,没谈过恋爱。说来可笑?,她连正?儿八经被人追都没有过。
富商那种?打给你三千万让你陪吃陪喝□□的那种?追不算。
葛苇在片场到?处撩,年轻好看的都遭她毒手,嘴又毒,人又傲,跟朵带刺的野玫瑰似的,她说追她的人排到?肯尼亚,也挺有说服力,就她这脸这身材,追她的人排到?南极都不稀奇。
大家都觉得自己不够格。纷纷打起退堂鼓,葛苇乐得清净。一清净,就清净到?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