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又?匆匆赶来,一进屋就?看见了太子和公主,眼睛一亮,而后竟然激动地?落下两行泪。
前几天的谣言令他很难受,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堂堂当朝太子,什么?事也没做,居然会受到舆论的攻击。
他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对才华出众的少年人自然是?无比喜爱,太子殿下又?是?储君,担系着国之未来。离国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可经不起再多一点的风雨了。许三又?日夜担忧了这么?多天,如今终于见到了太子,情绪激动之下落泪也是?可以理解的。
许三小姐年轻,见爷爷如此只觉得丢人。太子殿下丰神俊秀,爷爷如此失礼,让她羞愧得抬不起头。
余光中,她瞧见许三又?在大堂之中跪下,行了叩首的大礼。
太子殿下穿着便服,衣白?如雪,表情寡淡而眼神清冷。他缓缓走至许三又?的跟前,弯腰虚虚一扶:“许大人请起。”
身份尊贵,气质矜冷,行为却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许三小姐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狂跳。
许三又?不敢真的叫太子殿下扶,顺着太子殿下的话?站了起来,瞟了一眼自己那不成器的孙女,无奈一叹。
许三又?是?朝中老臣,声望很高,之前东宫论战已经彻底倒向了太子的阵营,无需过多言语,一切尽在意?会之中,到了关键时刻,他以及他这一派系的人,会是?太子殿下这一边不可小觑的力量。
许三小姐此刻少女心?泛滥,但脑子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没有牵制的盟约最是?危险,太子殿下倘若想?要稳住许家,那么?姻亲关系是?必不可少的。纵览离国历史?,为了前朝势力而纳后妃的这种事,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脸颊绯红。
以爷爷的能力,或许她还能入主东宫,当个太子妃。
许三小姐安静地?站在一旁,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爷爷和太子殿下说一下无关紧要的话?,多数是?学问?之上的探讨,半个字也没有涉及到政治和权利。不免有点着急,暗自埋怨爷爷的愚钝。
“时间不早了,孤该走了。”容时看了一眼窗外,结束了话?题。
许三又?立刻起身相送。太子殿下微一颔首,经过许三小姐时,停了下来。
被太子殿下淡淡的目光注视,许三小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这般小儿女情态,在场的有谁看不出来。容筠嘴角微微一勾,仿佛事情的发展应该如此,毫不意?外。
这世上,哪有见了她弟弟而不陷落的姑娘呢?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多谢三姑娘款待。时无以为报,他日于夫家若有难处,尽可来告,时必为姑娘主持公道?。”
许三小姐一下就?愣住了。太子殿下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绝了她所有的念想?。
她失魂落魄道?:“多谢殿下。”
*
城郊绿草成片,河流湍湍流过,夹岸杨柳依依。
班师回朝的军队浩浩荡荡经过这里,声势盛大。只是?若近看,士兵们身上都带着伤,脸上满是?难以掩盖的疲惫。
连年征战,让离国雄赳赳的士兵也颓丧了很多,更?不必说,被战争所牵连的平民。失去土地?、家园和亲人,边境之城的悲痛是?皇城的权贵们永远都不知道?的。
唐远和邓拓威,一南一北两支军队同时回朝,在城门?外遥遥相见,互相拱手致了一礼。
邓拓威思家心?切,同皇帝走完流程,就?骑着一匹宝马匆匆回府去见他的夫人。
唐远则还不能离开,他被皇帝留了下来。
他知道?皇帝的意?图,无非就?是?趁此机会定下他和二公主的婚事。
说实?话?,他心?底是?不满的。
二公主那样娇柔的女人,和他真的很不般配。不过他虽然不满,却不敢违逆皇帝。
反正也没有那条规定说,娶了公主就?不可以纳妾。公主尊贵,他放在后院里供着就?行了,也不过多养一个女人,唐府还是?养得起的。
“二公主到。”宦官尖锐的声音从很远就?传了过来,唐远回头转头看过去。
不一会,几个容貌迤逦的宫婢簇拥着一个穿华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眉如黛花,眼波流转,端的是?闭月羞花之姿容。
唐远目光失神了一瞬。
二公主容筠目不斜视,步子平稳地?往前走,与唐远擦肩而过,在前方行礼拜见陛下。
唐远看着前方的少女,目光从她的秀发一路往下,落在她的纤细腰肢上。随着容筠的动作,他鼻端隐隐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一时意?动。
没有任何意?外,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容时听?说的时候正在临摹字帖,眼眸里的温度冰冷了几分。
“就?二公主与殿下关系来看,这门?亲事对殿下是?有利的。”老宦官说道?。
容时搁下手中的笔,手势有点重。老宦官人精一样的,立刻就?明白?了,这位二公主同那位景大人一样,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