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得就像催魂铃。
陆璟就算本来真的没把这个电话当回事,第二个电话响起时他还是沉不住气了。
好一点的情况是张潇有事情问他,坏一点的,最坏的……
虽然都知道张潇没道理清楚唐栩的行踪,但正所谓疑心生暗鬼,唐栩和陆璟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眼底看出了几分忧虑。
“接吧。”唐栩说,“看这架势,你不接他会一直打下去。”
“嗯。”陆璟咬咬牙,按下接听键。
接起电话时他在心里简单思考了一下如果张潇说什么,他该怎么应答。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陆璟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潇的声音已经在电话那头响起,他似乎紧咬着牙关,声音在微微发抖:“璟子哥,帮我叫救护车,快,我在基地。”
听清这句话时,陆璟脑袋“嗡”的一声。
人一下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张潇突然打来电话竟然不是为了查岗,而是……求救?
陆璟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慌张地说了句“好,你撑住”,不敢再浪费时间问张潇到底是什么情况,就急匆匆挂了电话,拨120。
他脑子一团乱,三个数字的电话号码都拨错了两次。
等到他颤着声音报完基地的地址,挂电话时,才发现手已经抖得连手机都拿不住。
“怎么了?”耳边听到唐栩问。
说话时唐栩抓住陆璟的手用力搓他手背,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陆璟勉勉强强恢复了一点理智,他艰难地将刚才的情况向陆璟复述了一遍。
“叫急救?”唐栩脸色一变,“张潇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也没敢问。”陆璟头脑很混乱,“但是……我不确定,如果要叫急救的话,是不是说明情况很糟糕?”
这时候倒是唐栩还保持着冷静:“还能给你打电话就还好,直接改道去基地吧。”
“那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可以吗?”陆璟一片混沌的脑海中终于稍微清明了一点,“本来说好今天陪你的。”
“不用管我。”唐栩说,“现在这种情况,以他的事为先。”
陆璟点点头,其实现在要让他跟唐栩回小区,他可能也心神不宁。
不管谁听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打来求救电话,都不可能保持冷静。
.
出租车改道LSG基地,好在金河湾本来就和基地顺路,路上并没耽搁时间。
车在基地门口停下时,救护车已经停在外面。
看到这种状况陆璟心急如焚,草草和唐栩道个别就冲了下去。
基地保安站在救护车旁,六神无主。
看到陆璟下车,他赶紧冲过来,语无伦次地解释:“潇哥刚让我出去……不是,他让我去买东西……我就没值班,不是,我不是故意不看着他的,我……”
陆璟本来就慌,听他这样一顿说,心里更烦乱,挥挥手示意他先住口:“你去值班。不用慌,没人找你麻烦。”
说完陆璟匆匆赶到救护车前,问离他最近的一个医护:“病人还好吗?”
他不敢往急救车里看,也不敢往大门敞开的基地里看,生怕看到自己最害怕的场景。
“没大碍。”对方看了他一眼,“你是家属吗?”
“我是他好朋友。”陆璟听说没大碍,虽然还是很急,总算情绪稍微平静了点。
“要跟来的话就上车吧。”医护对陆璟说。
陆璟没有推辞,一个箭步跳进救护车。
救护车里,张潇躺在担架床上,脸色苍白,只在陆璟上车时,勉强虚弱地冲他笑了一下。
还好,谢天谢地。陆璟在这个瞬间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车里座位上。
至少张潇是清醒的,看起来好像也没受什么大伤。
——
半小时后,急诊室里。
陆璟和张潇相对无言。
陆璟扶着额,一副想打人又不好打的神情。
“你就是因为晚上吃得太多,把自己吃出急性肠胃炎?”陆璟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张潇看着他,委屈巴巴地点头。
陆璟心里一下飘过一排屏蔽词。
可惜,张潇还是个病号,对待病号态度要温柔。
“以后稍微少吃点。”陆璟看着打着吊瓶,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的张潇,“这人看着也不胖啊,怎么这么能吃。”
“这俩又不挨着……哎唷妈诶……”张潇刚想向往常一样坐起来反驳,动了一下,就疼得连声惨叫。
陆璟又好气又好笑,看张潇这么惨,又有点可怜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陆璟问,“医生说住院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走了。”
“差不多缓过来了。”张潇说,“不过我跟你说,刚才我真以为我会死在基地里,那肚子疼的,像有人把我肠子切成丝还绑一捆打了个蝴蝶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