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扯了下嘴角,道:“我夫人容貌也是你配评价的,就算是条狗的地位都比你在何家高吧!”
何家子嗣众多,何晁又是庶出,且姨太太又不得宠,除了平日里遛鸡摸狗,干出点惹人嫌的事,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当然何晁本人城府极深,这些都是他抛出来迷惑人的□□而已。
既然你要下贱,方愈就不准备把他当个人。
“方愈,我看在你方家的面上叫你一声方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何家是好惹的不成。”何晁恼羞成怒,怒斥道。
“何家不好惹,也还要看何家愿不愿意为你这个废物惹我。”方愈冷笑道,“我是家中独子,我爹愿意为我拼命,倒是你在何家算个什么东西!”
何晁脸上异彩纷呈,都可以做画了。
“少爷,你可别在惹事了,不然姨太太在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何晁身边的小厮忍不住劝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何晁连骂带踹地道。
待只剩下他独处时,何晁脸上怒气尽消,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今日观方愈似乎大有变化,以前这方家独子本事没有多少,却自视甚高,那性格根本难成大事。
要不是投胎技术好,生在了方家,要是放在何家,早被吞的连骨头就不剩下。
所以他从来没把方家放在眼里,等到方老爷西去后,他方家还剩下什么,没有一个强力的掌舵人,最后还不是成为别人的口中之食。
四年未见,这方愈倒是成长了不少,刚刚那一翻试探,倒是有点意思,嘴皮子练利索了不少。
不过还是难成大器,至多是个好点的废物,可废物还是废物,不用太过挂心。
回到家中,用了晚饭,偏远小城本就没什么丰富的晚间生活,天稍微一暗,众人便都回房休息。
李婉秋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方愈昨天教她看得书,她不敢懈怠,怕让夫君失望,时不时还要皱一下眉。
方愈见她看得认真,也没打扰他。
“少爷,老爷回来了,让您去见他。”
方愈走在晦暗的长廊上,耳旁是潺潺流水声,方愈心里思量着,也不知道方父找他做什么。
方父方伯成是生意人,平日里时常在外奔波,早出晚归。看到他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到书房后,他问:“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在外头听人说你又跟何家那个不成器的傻儿子闹矛盾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少闯点祸。可你呢!净给我外头丢人。”方父皱着眉头训斥道。
爹呀!还不知道谁家的才是不成器的傻儿子,方愈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毕竟挨骂的人是他。
“那何晁可不是什么不成器的傻儿子,这何家上上下下也就只他勉强算是个人物。”
方伯成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过去自己说他,不是跟他急眼就是离家出走。
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出这番话,虽然他不是太认可。但儿子终于肯认真对事,他也不能打击他的自信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这何晁有什么本事能得你青眼。”
方愈沉吟了半声,“何家有四子,何家长子是大太太所出,一直很受器重,平日里也一直被何老爷带在身边,学习商贾之术,我观他性格冲动,暴躁易怒,有何老爷在上面压着,倒不至于出大乱子,甚至也能办成一些事,但若是没了何老爷把持家业,我敢断言,何家必定在他手上败落。”
方伯成忍不住轻点了头,倒是没有插嘴。
“二子庶出,不过从小是个药罐子,看着也没几天活头。三子亦是庶出,幼时骑马摔断了腿,落得个半身不遂。”
“唯有四子何晁,同样是庶出,且母亲还是出身红馆的妓子,却能在何家如此酷烈的后宅斗争中保全自身,平安长大。爹,你不会觉得这些只是意外吧!”
方愈似笑非笑地道:“我观何晁平日里虽然行事纨绔,招猫遛狗名声极差,但也不过小打小闹,从不越界让自己下不来台,这份心性和把控能力可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能有的。”
方父张了张嘴,这回他已经不是诧异了,而是大跌眼镜,他都怀疑他儿子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这混账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份眼力和分析能力。
方愈被老爷子用那怪异的眼神盯了半晌,他都快有些站不住脚了。
只听到哈哈大笑,方父甚至连连抚掌,“好小子,看来你这趟学没白留,是真学了本事回来。”
“你把我叫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训我两句吧!”
“自然不是,明天有块地竞标,你陪我一起过去长长见识,也让你在那些叔伯面前露露脸。”
“好”,方愈道。
“说好了明天早上可不能再反悔使小性子。”方伯成眼睛一眯,用着不大信任的眼神看他。
“爹,您别老用过去的眼光看现在的我,人都是会长大成熟的。”方愈哭笑不得。
回房后,李婉秋手上拿着书靠在床沿上,眼皮耷拉着,像是犯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