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盒子捧出去,听到易归雪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澜:“打开。”
雪神的声音在空旷里回荡,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秋阑不敢抬头,单手有些笨拙地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朵冰蓝色的莲花,开得正盛,纯粹无暇的颜色。
易归雪这才伸手,修长的手指捻起花枝,殿内响起大臣们吸气的声音。
“雪域冰莲。”
“只开在极寒之地的悬崖边上,千年才盛放一次……”
秋阑盯着易归雪手里漂亮娇弱的花枝,竟是这么稀罕的东西么?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禀报声:“王子殿下到了。”
秋阑呼吸声放轻一瞬,方才被易归雪的威压压出的后遗症来了,偏偏这时候双腿酸软,踉跄了一下,他慌张地想退后走下神台。
手却被冰凉的大手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拉着扑进易归雪怀里,脸磕上坚硬的胸膛,鼻尖全是易归雪身上的雪松香气。
易归雪声音很低,隐含不满:“既然走了,又回来做什么?”他感受着怀中的温暖,用冰冷的话语掩饰内心慌乱,从看到林词与这人亲昵的姿态,他的心就乱了,乱到一时竟难以分辨这人到底是不是秋阑。
乱到下意识伸手抱住他,幸好准备脱口而出的质问被他及时止住。
秋阑心里一凉,第一反应是易归雪真的认出他是秋阑。
被铺天盖地的雪松味熏得头晕,半天才反应过来,易归雪的意思是问他跑出飞雪宫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的脸瞬间全红,羞耻得心都在滴血,他抖了抖唇,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而易铮进来了,第一眼看到的岂不是就是这副画面?
不由使劲挣扎起来,却被冰凉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一动不能动,眼前一片黑。
对易归雪来说,怀中的人一点力道小的跟奶猫没什么两样,然而挣扎中无意露出来脖子上的齿痕,却让他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
他像中邪般,伸手抚向那个红色的齿痕,眼中酝酿着千年的风雪,抛却理智,只余下心头不受控制的酸意。
他的手力道很大,猛地狠狠按下去,秋阑缩了一下肩膀。
整个乾元殿,气氛都异常诡异,大臣们全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神台上正在发生什么。
只有林词高高仰着头,像是在和什么较劲般,定定看着神台上两人过于亲昵的动作,一时竟不知是和王上较劲,还是和沈玉承较劲。
易铮走进大殿,脚下还沾着泥点,随意的穿着,板着的脸在看到神台上的画面时,蓦然定住。
暗潮涌动,平静下的风暴露出冰山一角,秋阑什么都看不到,都能感觉到不妙的气息。
他听到易铮清亮的声音,充满挑衅:“怎么?这是我的后娘?父王藏着捏着做什么,儿子总是要见见的。”
这语气,不像父子像仇人,一点面子也没给,秋阑莫名其妙就处在风暴中心,场面尴尬得让他满头大汗。
幸好易归雪没和易铮计较,淡声道:“坐下。”
易铮不配合,声音更高:“后娘这是见不得人吗?”
话音刚落,一阵凌厉的风声错过秋阑耳边,又被易归雪挥手挡开,他浑身发寒,意识到方才易铮居然说着说着就当着大殿众臣的面,直接动了手。
易归雪声音完全沉了下去:“易铮,坐下。”
雪神的威压瞬间铺开在整个大殿,秋阑被压得瑟瑟发抖,头上的金步摇叮叮作响。
大殿里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秋阑就以这种尴尬的姿态被易归雪半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出神台。
他也不想被易铮看到自己,他怕被易铮看到,小孩心里要恨死他,于是很配合地没有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