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打扰呢,你不要多想,我妈很喜欢你来。”顾明说。
“我也很喜欢袁校长。”时南从来没有遇见这样温柔的女子,袁姝待人亲切,怜悯时南的身世,对她关爱有加,每次与顾明回去,袁姝都会准备好吃的饭菜招待时南,偶尔还会留她在家里住宿,深夜里会她掩盖薄被,时南总是在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的母亲归来。
时南在袁姝那里住了许久,袁姝每天早上为他们做完早饭便去了学校,时南开门时看见了顾明睡眼惺忪,顶着蓬乱的头发出来,又张哈又伸懒腰的,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可清晨透亮的新阳洒在他的身上,高挺的鼻梁,温和的墨眉,因在山中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唇间总弯起漾着淡淡的笑意,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比朝阳还要温柔明媚的眸子,即使还带着起床气的顾明,依然让人觉得他是帅的。
时南被自己的小心思有些惊到,一时间愣在那里。
“嘿,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顾明看见她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玩味地一笑,抬头扯了扯她头上的发带,说:“赶紧吃早饭了,一会要迟到了。”
时南还没有回神,只是听命的和顾明下楼,两人收拾完毕,顾明骑上他的单车,对时南扬扬头,“快上课了,赶紧上车。”
这些日子时南不是第一次坐他的单车,起初她与他不熟,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两人熟络了,却发现她更加不好意思。
每次她坐在他的后车座出现在学校里,多多少少都会引来一些女孩子的侧目,从前她在班里向来无人关心,现在成了课间休息时,几个情窦初开的女同学们的议论对象。
“顾明怎么会和她常在一起?莫非他喜欢她?”
“怎么可能,顾明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时南也挺可怜的,顾明也许只是关心她呢?”
“可怜什么?听说谁跟她在一起就会倒霉,她父母离婚也是她命中带煞造成的,顾明跟这个扫把星在一起,一定会倒霉的!”
……
时南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她目光骤冷,瞧着那几个女同学,将自己手中的铅笔“啪”的一声折断,声音带着威胁,“你们说什么呢?”
几个女生被时南的气势震慑住,通通闭了嘴,这时候顾明带着汽水来找时南,他什么都听见了,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时南身边的座位,像往常一样喜欢揪她的发带。
“今天天气太热了,请你喝汽水。”
他的笑容如同这夏阳般灿烂,明晃晃的,将时南的眼眶熏红,她自从父母离异后,就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长大,在她懵懂的年纪里,也曾被这伤人的话刺痛,因此对自己耿耿于怀,许是经历过了太多冷漠,她也渐渐被磨练成一颗硬糙的心。
可自从顾明的出现,他像一个温柔的小太阳,总能捂热她冰封的心。
顾明见她郁郁寡欢,将果汁递过去,说话的声音故意调高,“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开心,就当苍蝇一样嗡嗡嗡飞过去就算了。”
时南被他这话逗笑,那些之前议论她的女同学悻悻然离开了。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顾明冲她眨眨眼,离开了座位。
时南十六岁生日那天,袁校长陪她回家里取户口本,打算帮她办理身份证,时南已经多时没有回家了,大门外艳阳高照,热情毒辣,门内的家里像一处幽深的洞穴,透不进一丝光芒。
时南抬头看了看袁校长,袁校长微笑给予她鼓励,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陪她进屋。
客厅无人,一股腐旧破败的气息扑来,时南皱了皱眉,打算请袁校长坐下,她去找父亲。
楼上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南的继母顶着微乱的卷发,手里夹着烟,神情倦怠,从木梯下来。
她听见客厅的动静,还疑惑着白天没有约人打麻将,原来是时南回来了。
“这位是袁校长吧?你好,可是时南闯了什么祸?”卫芹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笑容亲和,一副做家长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