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慌张,但这却并不影响紧接着,两人间的快速拉锯又开始了。
“可是,你不怕黑的话……为什么要开灯睡觉?”
“我……我这叫怕黑吗,我这叫热爱光明……!明白?”
“明白……不明白,这不就是怕黑……?”
“……什么怕黑不怕黑的,你再乱说,我堵住你的嘴了。”
“那……我反正没说错,你、你要堵,那就堵吧,啊——”
“……艹,你嘴闭上,你他妈三岁小孩儿啊?我为国家供电局创造gdp,我骄傲,这总可以吧?”
“……不可以的,浪费可耻,节约光荣……老师说的。”
……
……
大约两分钟后,结局便还是气急的妄言再次落败,所以他只能一边怀疑自闭的其实是自己,一边心虚地侧身闭紧了眼睛:“算了,那……那你还是关灯吧。”
因为本来,他也知道自己不对。
所以说完后,他就准备好迎接心里的恐惧,就像小时候每一次遭受虐待后,被扔进没有光线的黑屋子时一样。
好在,虽然他至今认为直说自己怕黑是极为丢脸和不爷们儿的事,但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承受力也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实在不行,他还有200个a/v女/优的三围可以背诵啊。
可在那仍显陌生的房间里,他却并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个东西拱到他床上,一下把他挤了挤,断了他的思路。
他吓了一跳,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某个轻柔的声音便更近了:“你要是怕黑的话,我陪你睡不就好了吗?他们嫌我太高,又爱乱动,给我的床是1米5宽的,为了不区别对待,所以你的这张也是1米5……其实,够两个人睡了。”
妄言立刻面颊失色,几乎反应不过来这个荒唐的方案是什么意思,然而对方却似乎跟任何普通人类一样、没觉得两个直男睡一块有任何不妥,反而一枕手臂,直接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下一个话题:“对了,你的游戏id太出名,好像连经理都忘了介绍——我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真名?”
“你……下去,你……”
妄言强装镇定,实则慌得一b,不仅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赶走他,还被追着问了半天,只得收拢混乱的视线,磨磨蹭蹭地往床边挪了一下,不情不愿说:“……秦玦,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跟平时有点不同,似乎如同周围的被子一样软乎乎的——于是直到这一秒,两个都已经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好像才算是真正认识了。
而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妄言——也就是秦玦,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比平时轻了多少,戚霁则似乎刚刚听清,还惊喜而好奇地把手掌伸了出来:“哪个玦?能不能写一下。”
轻纱般的光线下,秦玦本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拒绝他,比如用便签写,比如手机打字,甚至可以干脆拆字来形容,但面对着那软绵绵甜丝丝的语气,他却还是鬼迷心窍般,忍不住听话地伸出右手食指,在对方掌心写下了那个寓意不是太好的字:玦。
冬夜寂静无声,很快,戚霁就带着轻浅的笑容,小心地把那个字握进发烫的掌心,然后说:“那……我关灯了?”
“嗯……嗯。”
秦玦囫囵应答,脑子里像有一百个唢呐在交响演奏,半个复杂的字也说不出,更无法接受两人从第一天开始就要同床共眠的事实,但对方却轻轻按下开关,并打开手机背光稍微留了点光线放在枕边,弄得他在片刻怔愣后胸腔发紧,就像被那丝摇曳的微光灼烧了一下。
三秒后,那个声音还再度响起,加重了这份陌生而未知的心悸。
“这样就完全不怕了吧?好好睡觉啊,我就在这儿,不会走。明天我不叫你,你也不可以提前起来——”
甚至,一秒停顿后,那家伙还学着他气势汹汹的威胁语气,既是套近乎、又是逗弄般添了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