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后越想越不妥当,她猜章华肯定不会?把她抖搂出去,就怕从此对她生厌,从此撂手不管,那她就失去唯一的退路。
现在过去是否来得及阻止章华?若是郡王妃知道自己有?二心,会?不会?报复自己?周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突突跳个不停。
正左右为难,抬眼看到傅昭主仆二人,惊得周纹呆如木鸡,傻子一样立在原地看着她们悠悠然走近。
傅昭脸上不见恼色,看好戏似地说:“周姑娘竟然在这里,可怜我那干哥哥还不死心地在夹道里等着。我跟他说,你喜欢的不是洛桦,也不是他,只是喜欢自己的欲望而?已,他非不信。”
她笑笑从周纹身边走过,轻飘飘飞来句,“唉,也不知我干娘知道了,会?怎样的大动肝火。国公府的厉害你比我更清楚,我看你如何收场,蠢货!”
周纹沉浸在后悔和惧怕当中,完全不知所措,破天荒没有回嘴。
带着寒意的秋风掠过,一片树叶离开枯枝,轻轻落在她头上。
周纹一激灵,从惊怔中醒过来,只觉背后又湿又凉,贴身小衣竟然被冷汗浸透了,原地只有她,傅昭早不见踪影,她是去和国公夫人告状了吗?
一只乌鸦唿地从她面前飞过,她爆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夹道里。
空荡荡的没有人。
周纹茫然四顾,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向前慢慢挪着。
出了尽头的门,右拐就是揽玉阁,为什么来这里,她也不知道,潜意识认为章华不会?抛弃自己,定会?一直留在原地等她。
房门虚掩着,传来男人的打呼声。
周纹下意识转身,脚步刚动又顿住,觑着门缝往里看。
临平王靠在美人榻上?睡得正酣。
周纹心跳如雷,扒着门缝的手剧烈颤抖着,一会?儿浑身焦热,一会?儿如坠冰窟,冷汗无声地顺着脸颊淌下来。
她咬着嘴唇,眼珠不停转动,紧张地思索着。
傅昭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又是洛桦又是国公府,自己根本扛不住。临平王妃态度模棱两可,章华有心无力,根本护不住自己。
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他能!
且他对自己有?意,有?他的宠爱,临平王妃也拿自己没办法。周纹不再犹豫,蹑手蹑脚溜进屋子。
咔嚓轻响,门从内锁上?。
不多时,屋里响起男人的惊呼和女人低低的抽泣,模模糊糊的话音,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抖动的声音。
少倾,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的娇喘,时不时夹杂着调笑和呼痛,还?有?咚咚床榻撞击地面的声响。
门外站着的章华像被雷电击了似的僵立,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见那一刻,他还?是受到毁天灭地般的打击。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上来,章华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沾沾自喜。
里面的叫声越来越大,章华想跑,想堵上耳朵,想冲进去质问,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步也动不了。
蓦地一声石破天惊的雷响,惊醒了木然的章华,他好像见了鬼,撒腿就跑。
大雨倾盆而?至,他现在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沮丧,风雨中身形都有些飘摇,双膝一软跌坐在地,抱着头大哭起来。
雨点没头没脑打在他身上,转瞬间就浇了个透心凉,哨风袭来,冷得章华连打几个喷嚏。
头顶多了一把伞,有?人给他披上斗篷。
章华瞪着豆儿没好气说:“来看我笑话?看我不听你们的被人耍着玩活该?滚滚滚,离爷远点儿!”
豆儿莫名其妙看着他,眨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说:“你还?不如我家少爷好看,奴婢特地看你看什么?是少夫人吩咐奴婢跟着你。”
章华被她噎得一翻白眼,看这斗篷是洛哥的,想必洛哥知道,不,肯定是洛哥布的局!但他不知道是该怨恨洛哥算计周纹,还?是该感谢洛哥让他看清周纹的真面目。
迷蒙的雨雾模糊了视线,章华觉得脑子也如同这天地一样混沌,烦闷憋得他心痛,他狠狠捶着胸口哭道:“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喜欢她十年了,十年了啊……”
豆儿把伞再往他那边移移,自己却完全暴露在雨中,不无同情?道:“您该庆幸,现在心碎总比以后心死强。”
章华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你还?挺会安慰人。”
豆儿一愣,我说啥了?
章华蹲地哇啦哇啦大哭一顿,心里舒坦不少,起身拉着豆儿往外走,“你家主子估计早走了,咱也不趟郡王府的这摊浑水。看你落水狗似的,爷大发慈悲赏你身衣服。”
他说得没错,揽玉阁这边已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