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带着简单的医疗器械上来给单岩检查身体,程雅勤在旁边道:“平时都保养得好,没生什么病,昨天发个烧可把我吓坏了。”
单岩道:“对不起,让舅妈当心了。”语气神色还是那么乖巧,看不出半丝破绽,话题突然一转:“哦,对了,我爸呢?又出差了么?”
程雅勤道:“是呀,H市有块地我们一直拿不下来,你爸通关系去了。”
我们?难道不应该是单氏么?
从小身体残缺的人其实比普通人更加敏感细心,单岩自然也是如此,他过去看不出来单家的那些问题不过是他太贪恋家庭的温情罢了,如今他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自然无比清醒,所以程雅勤的某些话现在单岩听来都不用细细推敲就很有问题。
家庭医生已经很迅速的检查完了,道:“小少爷的烧已经退了,但最好还是多休息,正常吃药正常休息就可以了。”
程雅勤夸张地做了一个松口气拍胸口的动作,朝着医生点点头,单岩礼貌的说了一些谢谢,医生便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单岩起了这个话题,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他坐在床边朝着程雅勤的方向道:“那爸爸要几天回来?”
程雅勤愣了一下,单岩已经二十岁了,也不是个会缠着家长的小孩子了,他过去根本不多问欧风出差工作的事情,今天这是怎么了?
程雅勤道:“小岩,你是不是找你爸有事情?”
单岩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过两个月不就二十岁了么,想和爸爸商量一下提前见一见集团的那些股东,以前一年才见一次,现在想想好像有些不太好。”
见股东?程雅勤转头朝陈妈看了一眼,陈妈识趣的离开房间.
程雅勤在单岩旁边坐下,脸上的表情几乎完全是僵硬的:“怎么会想要见股东的?”
单岩反问:“舅妈,我不能见股东么?”单岩这么一问程雅勤的表情更加难看。
她扯出个干干的笑容,软着嗓音慢慢道:“当然能见了,你是单家的继承人,见股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着抬手摸了摸单岩的脸:“你过两个月就二十岁了,你妈妈一直希望你能继承单氏,马上她的愿望也要实现了,也不枉你父亲独自照顾你。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单岩进了一步,适可而止的退了一步,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道:“公司的事情我都不懂,眼睛也看不见,都是爸爸在忙,以后表哥回来了也能帮上爸爸,我就完全不行了。”
眼前的青年笑容简单神色淡然,程雅勤稍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过度反应了,单岩这么多年几乎被他们完全包裹在单一的环境中,心思单纯性格也温顺,提见股东估计也是突然的一时兴起,应该没什么的。
既然要见股东,那就见好了,一只纯良的小绵羊而已,还能指望他翻出什么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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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试探了程雅勤一次,他发现和昨天午饭时候一样,似乎他稍微一点不同寻常的举动都会触到对方的警容线,但只要他表现得顺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警报又会立刻撤掉,好像对他还是挺放心的。
所以单岩猜想,程雅勤回头和欧风商量过之后很有可能还是会让他见股东,他们这么多年里都在做一个好父亲好舅母,这么关键的两个多月,肯定也会极力去伪装对自己的关照。
单岩早上没出房间,午饭后直接去了书房,他现在十分好奇那个叫做黎夜的老师,上一世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人到底会在这一世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单岩敲开书房门,手刚刚落下还没有摸上门把手书房的大门便被拉开,他垂着视线的黑眸中印入一个男人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和他隐藏在衣服下宽阔结实的胸膛。
他刚要开口,而身前的人却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一般突然弹开后退了一步,单岩只得侧耳疑惑问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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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在单岩靠近书房走廊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了,经过昨天一夜,他本来以为那种屏蔽不了脑电波的特殊情况只是一次意外而已,然而当单岩站在门口的时候黎夜才惊觉根本不是。
单岩现在情绪稳定,黎夜根本感受不到半点脑波,可单岩整个人都好像一个可以活动的移动信号发射塔一样,只要进入了一个距离范围,黎夜就可以立刻感受到他的所在。
而当黎夜拉开书房大门看到眼前垂着双眸的眼盲青年时,他突然有一种被聚能电磁炮击中的感觉,“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被无形的电磁击得后退半步,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