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就不用当小孩了?”
“应是如此。”
敖光不住拍掌,拍完掌后,肩膀倏地又垂了下来,可又该如何破解呢?
“你赴宴期间,本尊会探寻合适方法。”
其实太一一度想过用自己的灵力强行疏通,只是他的灵力太过强劲,与玄武的力量会在敖光体内打架。以敖光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盛的两股神力,极易爆体而亡,太一万年才得这么个中意小徒弟,自然是不愿他受这样大的伤害。
敖光得到他的允诺,顿时放心不少,走到太一对面蒲团上坐下。
太一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直说。”
“弟子不知该送什么贺礼。”敖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弟子想过将那些大神们赠弟子的礼物取出,却又觉得可惜。”
按敖光的想法,东海龙王这回必然请了许多大神前来,且依着他的性子势必要当着众宾客的面拆贺礼。
要是他送的东西次了,丢的可是他师尊的脸。他丢脸任意,反正东海龙王那群人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师尊绝对不行。
太一道,“既是觉着可惜,便好生收着。那是他们赠你的,想必也不愿在他人那儿见到。本尊还以为你在烦恼午饭吃什么,原来是在想这等小事。届时炎鸢会为你办妥,不必多想。”
“午饭不也是小事么?”
“至少比东海龙宫这事大。”
敖光下凡那天,炎鸢送来一件新斗篷,是神鸟们联合送上的拜师礼。因着是手工制作,前几日才完工,暂存炎鸢处。
斗篷合身又轻薄,送来之前太一还在其中加固两道阵法,一道攻击,一道防御,又存留自己一小部分神识,助敖光能短暂恢复原先模样。
但效用只有三天。
似乎感觉到自己被忽略,停在敖光脚边的霜金嗷呜一声。它身上套着与敖光同色的斗篷,材质却是不同,用的是虎毛与麟角,它年岁尚小,还只能着族内送来的衣饰。
“小殿下可有遗漏?”炎鸢问。
敖光摇头,抱起霜金,化龙趴在变成大鸟的炎鸢身上。他原想着自己去,炎鸢说她正好要下凡办事,可捎他一程,这才有如今画面。
大红鸟飞至东海上空,于云端放下敖光与霜金。敖光嘱霜金在自己背上站牢,俯冲入海,瞬息没了踪影。炎鸢停在云上好一会儿,确保无恙,安然离去,飞往东方。
快到东宫大门时,敖光变回人形,霜金顺势从他背上滑下,四脚朝天趴着。眼前冒了好一阵金星后,霜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奔回敖光怀里,冲长大的小主人嗷呜叫了两声。
“进去之后可别乱叫。”
霜金蹭蹭他的脖颈,以示明白。
龙宫门外立着两名虾兵,敖光上前表明身份,他们便用手中武器合力开门。这两名似乎是生面孔,对敖光还算恭敬,并未表露出任何令他不适的神情。
穿过一条长径,便到宴客厅。厅中已来了好些宾客,相谈甚欢,没怎么注意到道行尚浅的敖光。
负责待客的小龟引敖光落座,桌子在偏角落的位置,但比那群不曾拜师学艺的龙子龙女靠前。同桌的宾客大多是生面孔,有两位认出敖光,同他打了招呼。
敖光想起他们似乎是自己送药时见过的神仙,颔首微笑后,问对面那位脸色微微苍白的仙官,“您的灵兽痊愈了吗?”
这位仙官的灵兽便是之前咬过敖光的那只。
仙官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忙说已经好了,又谢谢他的惦记。
“痊愈就好。它今日也随您前来吗?”
仙官摇头。
躺在敖光腿上的霜金忽然蹭蹭他的手,像是不满他关心旁的灵兽,敖光捏了下它粉嫩的小肉掌以作安抚。霜金哼哼两声,换了个舒服位置重新靠好。敖光瞧它这慵懒样子,莞尔一笑。
“那是敖光吗?”稍远桌上一人问道。
这儿坐着的皆是龙王庶出儿女们。听到问话,另一人说,“好像真是他。方才他进来时我就觉着眼熟,敖旭不是说他成日都在做苦活吗?我怎么瞧着他过得还挺好?”
“对啊,先前他不留神露出点衣袖,我瞧着像是比父王穿得还好。”
“可别胡说吧你,父王那些衣物可是从六重天霓裳神官处购得。敖光只是个三重天神官的徒弟,哪里能穿这样好的衣物?诶,敖旭,你不是说他过得很不好吗?”
被众兄弟围观的敖旭冷嗤道,“你们觉着哪个神官不要面子?哪怕平日里过得再苦,参加宴会时总不会还穿得破破烂烂罢?是想让与会宾客嘲笑吗?”
“说的也是。所以,这敖光真的过得不怎么样?”离他最近的龙子问。
敖旭面上满是嘲讽,“听说每天不是在药园里种药,就是在给小神仙送药草。你们觉着这种日子能有多好?”
“合着三重天也就这样呗?”最先提到敖光的龙子说。
“少说两句,父王来了。”
东海龙王这日盛装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天述职。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进来时,全桌宾客都起身行礼。
“居然是清德神君!”那桌其中一位龙子惊呼。
“要知道神君往日只出席朱雀这等大神举办的宴会,从不下凡,大太子真是好大的面子。”话里全是酸溜之气。
东海龙王满意地收取众人或诧异或艳羡的目光,心说清德神君算什么,本王还有更大的后招。念及自己听到的消息,他心中就止不住笑意,碍于身份,面上还是严色。
“神君,请随小王来。”
在一众参拜之下,德清神君平静朝前,路过其中一桌时,他骤然停住脚步。
“神君?”东海龙王疑惑看他。
只见这位德高望重的神君快步走向还在逗腿上灵兽玩的敖光,拱手含笑道,“清德见过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