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醒醒……梁和!”
“啊!”梁和猛一激灵,发现自己还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他看了看左手,好好的,掌心干干净净,毫发未伤。
“没休息好?”方墨递给他一杯水,“就烧个水的工夫你都能睡着。”
“梦……”梁和一脸懵地站起来,看看客厅,郑朗还坐在沙发里,一杯茶喝了没两口,沈之宁依旧在玄关里站着,视线紧紧跟着他。
原来是梦啊,怪不得,那么荒诞。
刀片划手心没有痛觉,自己居然没发现。
“统共睡了这一会儿,做梦了?”方墨问。
梁和看看墙上的挂钟,略微局促地说:“刚才有点累……以往这个时候都在睡午觉。”
“你是不是该服药了?”方墨说,“你怎么吃?药放在哪?”
“……不用,我随身带着的。”梁和在现实中慢慢回神,一场梦做得心有余悸。
如果那真的是现实,未免太令人窒息。
造成这种窒息感的罪魁祸首,还立在门口不肯走呢。
哥哥抱着不断流血的自己,问婚礼要办在哪里。梁和身处梦中,意识从肉|体中游离,只有旁观的资格去看这场景。
恐怖中夹杂着浓厚的浪漫,恍若幻觉发生时总会及时出现的温暖怀抱。
刚才他和哥哥还在闹别扭,做完这一场梦,忽然觉得那些事都不算什么。
还好没有走向最坏的结局。
“吃药吧。”方墨看他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提醒他。
“哦……好。”梁和回过神,稀里糊涂拿过郑朗手里的茶杯,就着大半杯水把药片吞下。
“哎那是我喝……算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过去歇会吧。”郑朗哭笑不得。
“啊?”梁和看看杯底的茶叶才反应过来,“哎?”
“这是还没醒觉呢。没事儿,我喝的是另一头。”郑朗起身推着他朝屋里走,“接着睡吧,这里有我们,别害怕。”
“郑朗哥。”梁和坐在床边,叫住了刚要关门的郑朗。
“有话说?”郑朗门关了一半又推开。
“你是我表哥?”梁和仰着头看这位经常见面的热心警官,他抽空就会来看自己,每次探病的时候都会带很多好吃的零食水果。
没想到郑朗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你怎么知道。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刚才还想在饭店对你讲这个事情。”郑朗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看你情绪不太稳定,就想干脆过几天再说。”
梁和笑了笑:“我在梦里都知道了。”
“啊?”郑朗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你通灵?”
这话刚说完,苏维跟萧成赫就到家了。
“梁和呢?他怎么样?”苏维逮着方墨就问,“人在哪?”
“卧室里。”方墨答,“别着急,好着呢。”
“哥哥!”梁和冲出卧室,一把抱住他,脸颊贴上他胸口,双臂环得紧紧的,不管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这别扭闹得……就算完了?”萧成赫笑,再想说什么,看了眼沈之宁,没讲出口,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宝贝儿没事?”苏维推开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外伤,拉着人进卧室看腿。
“哥哥跟你道歉,不该那个样子对你。”苏维让梁和坐在床边,自己蹲在他面前,把他的小腿托起来,细细查看。
梁和只管笑,现在这个时刻是真的开心,他禁不住又去戳苏维头顶的发旋玩。
傻了吧唧的小孩儿。
“刮这么深一块,你怎么不早说。”苏维愧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还在饭桌上还跟他那样,一个奔四的男人,干出的事儿怎么这么幼稚。
梁和递给他消毒棉签,说我生气了。
“对不起。”苏维说。
梁和看着他为自己贴好纱布,又在膝盖周围落了一圈轻柔的吻。
来自年长者的体贴与温柔,对于梁和说着正是让他沉溺其中的致命性感。
“害怕他,忘了。”梁和缓缓眨动眼睫,刮着床单说,“我要吓死了,刚才还做了噩梦……”
苏维整理好他的裤腿,“吐那么凶,当时怎么不说?”
梁和把他拉起来,脸埋在对方温暖的肚子上,细细感受着哥哥身上掺着烟草味的洗衣液香,辛辣中不乏清新柔和,他赋予他的安全感强势又美妙,让他忍不住将裹在身上的伪装统统卸掉:“我在逞强。”
苏维揉揉梁和的头发,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对了哥哥!”梁和坐直身体,“郑朗哥是我表哥呢!”
“啊?”苏维十分意外,“真的假的?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刚才?”
“没有,我在梦里听他说的。醒来问他,竟然是真的!”梁和一脸梦幻地看着苏维,“还梦见了……”
“我不走!我说了你不要来管我!”门外响起一阵争执,沈之宁身边的那个男人来到了,跟着一起的还有穿着制服的白商羽。
“易默成!”沈之宁吼道,“我受够你了!”
“他们也受够你了!”易默成把沈之宁拽出门外,都不用白商羽干嘛,他直接就把人往警车里塞。
一路上沈之宁不停地喊梁和,梁和被苏维关在温暖的卧室里,什么也没听见。
“行了,事儿算了结了,他进了警察局,任他怎么撒疯都有法子治。”郑朗对苏维他们说,“放心吧,这人以后绝对不敢再来了。”
“好的,表哥。”梁和笑眯眯地应。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饭店里就把他们没吃几筷子的菜全送来了,连带着酒水果汁一起,统统打包好,都不用找盘子,周到地往餐桌上摆好,吃完人家来收。
“吃个下午……茶呗。”郑朗说。
梁和看看苏维,苏维也笑,“那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