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早知自己住在这里,又常劳舅舅家的人奔波,府里的人都嫌她。前面虽气的发抖惊痛,也强自忍下,待听到后面,却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跌跌撞撞地披着衣服,失魂落魄地回了潇湘馆。
紫鹃听到响动,起来一看,黛玉衣襟上还沾着血。
见此,紫鹃大惊失色,正要询问,黛玉却忽然哑声问:“你知不知道?”
什么知不知道?
不等她回答,黛玉就喃喃自语:“我问外祖母去......我问宝玉......”
紫鹃追上去要拉着,也不知道病弱的黛玉哪来的力气,一把推了她个仰倒。
小姑娘看也不看紫鹃一眼,幽魂似地出了门,径自往大观园外去了。
只是她刚走出门,到不远处的竹林,就有一个人捂住她的嘴,把她使劲一拉,小声说:“不能去!嘘,是我。”
“.......渡儿?”
贾琏正从衙门出来的时候,乌云遮天蔽日,风惨惨,天地间一片昏昏沉沉的灰闷。
片刻,就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了。
有顽童冒雨敲瓦,唱道:“衙门口,向钱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仆人给贾琏打伞,他们走过那顽童。他们身后,一个浑身血痕,满身邋遢的犯人被人押着,出了公堂门。
押送的官差向贾琏眨眨眼。意思是保证这个人流放途中活不到十天。
贾琏心里有凄然,更多的是一片轻松。他笑了笑,丢给那个街边顽童一摸碎银子:“唱的好,爷赏你的。”
顽童欢呼,踩着雨水跑开。
犯人的浑身也早就被雨湿透了。他垂着头,听着官差的辱骂,一声不响地走着。
直到一双瘦弱的手臂拦在他们面前。
雨里站着一个俊美绝代的小姑娘。
她乌黑的头发黏成一团,粘在脸颊上,滴滴嗒嗒往下淌水,身上套着一层蓑衣,衣衫湿了一半。
她盯着犯人,脸上早就分不清是泪是雨。
雨声渐渐大了,滴滴嗒嗒,淅淅沥沥,恰如她流尽的眼泪。
尽管多年未曾见,犯人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他呆住了。
后面跑来另一个把伞撑的七倒八歪的少女,手里还抓着一顶斗笠、一顶帷帽,气喘吁吁地喊:“跑的这么快,斗笠都掉了,再淋病了怎么办!”
看到这一幕,少女忽然止住了步伐。
贾琏听到响动回头的时候,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低低叫了一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