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笑问:“家里可好?”
“好!都好!”庄王福晋笑道,“有皇太后的灵药养着,王爷的痼疾这两年都没再发作了,载勋家的刚有消息,少不得奴才还得辛苦两年,等有了孙子,家里的事儿也就能陆续交代出去了。”
“姐姐的福气,我是享不了的!”钮祜禄氏含笑点头,“今年还是你的五十?大寿,到时要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奴才也?不惯热闹,由着他们折腾吧。“庄王福晋放下茶盏,“载勋年轻,又被奴才惯成了骄纵刚愎的性情,万一有什么疏忽,您可得担待一二。”
“我的外?甥,不担待他担待哪个?”钮祜禄氏笑道,“有我看着,他也?出不了大格儿,你放心便是。”
姐儿俩闲话片刻,庄王福晋缓缓说道:“还有一件尴尬事,奴才受了托付,少不得讨嫌,还得落您一回埋怨。”
“哦?”钮祜禄氏微微摇头,“我就不怕鱼头拆!”
“是慧贵妃。”庄王福晋打量着妹妹的脸色,委婉道明苦衷,“载勋家的与富察氏有亲,为贵妃的事儿求到府里,奴才应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来探探您的口风了。”
“我又不是西边的,只要她识相,哪有折腾一个贵妃的空闲?”钮祜禄氏抿了一口茶水,“慧贵妃是有些?冤枉,可发落皇帝的贵妃,总比发落先帝的贵妃动静更小一些?。”
“有您这句话,奴才回去后便有交代了。”庄王福晋听到外殿脚步密集,站起身来行礼跪安,“知道您忙,奴才去瞧瞧皇后,这就出宫了。”
钮祜禄氏留客:“急什么,咱们多日不见,好歹用了午膳再走。”
庄王福晋笑道:“您既回宫,日后且有奴才入宫磨牙的日子,只怕您该嫌弃奴才聒噪了。”
钮祜禄氏不好强求:“也?好。”
送走庄王福晋,周塽这才入内启奏:“主子,外?省督抚的奏折都已经到了。”
钮祜禄氏投石问路,结果却不尽人意。
大部分督抚将军都明确表态,支持母后皇太后继续坐朝训政,个别督抚,在此之?外?添加了额外?的“效忠”条件。
两广总督刘坤一明确表态:母后主政,内外?归心,俯教天子,功在千秋。
湖北巡抚署湖广总督李瀚章上书:太后躬身言教、诲悟君上,内全母子之?情、外?持君臣大义,臣等感佩在心,至尊如此,虽有厚颜,臣下不肖,何敢稍生懈怠?
连受钮祜禄氏恩泽甚重的左宗棠,在奏折中也有“太后治国、天子垂拱,利在百年”等语。
治世重干、乱世强枝,不比嘉道之?前,历经外祟入侵、长毛乱国、捻匪动乱,镇守地方的督抚大臣,如广西提督冯子材、两广总督英翰、云贵总督刘岳昭、台湾巡抚刘铭传、陕甘总督左宗棠、两广总督刘坤一,都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他们不配合,经国大计绝对不能获得有效开展。
钮祜禄氏沉吟片刻后吩咐一声:“召孚亲王!”
东宫党的第一智囊很快出现在宁寿宫的地头:“臣弟给四嫂请安!”
“起来吧!”钮祜禄氏吩咐道,“向时巡幸两江,我有密旨分派穆腾阿,这都过去半年了还没有回音,你问着他,若是力有不及,赶早把江宁将军的差使交割出来,免得尸位素餐、贻误大事!”
奕譓答应一声:“嗻!”
钮祜禄氏又道:“北洋水师的事儿你盯着办,别过了火,万一落人口实,我拿你是问。”
奕譓满口应承:“臣弟晓得!”
钮祜禄氏捏了捏额头:“我想在京城办一座军校,专门为大清提拔将校之才,这件事,让你八哥揽总,但他如今是陆军部尚书,又兼着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的差使,你想一想,本家爷儿们里头,谁给他做副手最是合宜?”
奕譓沉吟片刻方道:“本家的弟兄,自五哥起,身上都有紧要差使,再隔一层,五叔家的老五还没有正经差使,只不过——”
“只不过,你六哥是他的正经姨父!”钮祜禄氏轻轻颔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