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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番外·前世·陆时卿(三)(1 / 2)


这事说来真奇怪,陆时卿至今没弄明白,那只黑狗为何会?突然奔到他床底赖着不走。总归后?来,元赐娴慌忙钻了他的床底,他也慌忙回到外间,把密道合拢,匆匆披衣移门,跟阿娘借口说没穿好衣裳,所?以?晚了。

好不容易糊弄完了阿娘,一口气松到一半,却一眼瞧见仆役领着名宰辅往这边来,他才猛然记起自己?约了人私下议事。

人家是?宰辅,官儿比他大,又屈尊到他府上来,他是?绝无道理拒客的,想叫元赐娴从?窗子口溜出也来不及。因为宰辅到了。

卧房外间也是?个书房,可以?拿来待客。当然,他也能叫人家到外边去,只是?就怕他离了这里,元赐娴和她的狗闹出个什么动?静,被没走远的阿娘发现,保险起见,他便选择了外间谈事。

他本?想快些结束,但说起正?事来哪是?三两句能解决的,宰辅热切,他也不能冷淡,连着说了快一下午,到得后?来,气定神闲如他也有点忍不住了,时不时往里间瞥。

宰辅能做宰辅,肯定是?有眼力?见的,仿佛一下悟透了门道,眼色暧昧地起身告辞。

照理说,陆时卿得亲自送,但他着实怕元赐娴闷死在里头,就叫下人代了个劳,继而匆匆奔到里间。听床底静至无声,他踟躇在床前,与里头可能跃出的狗保持着稍显安全的距离,然后?试探道:“县主?”

他一连试探了几声,没得回应,心下一紧,想莫不是?真把郑濯未婚妻给?闷死了,也顾不得狗不狗的,赶紧弯身趴下去看。

这一看,就见一人一狗蜷缩在床底,胸口双双平静起伏,竟是?两个一起睡着了。

叫醒元赐娴,就可能会?叫醒狗。他仿佛是?遇到了人生最难的抉择,半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上外头拿了根长长的竹竿,避开狗,远远戳她胳膊。

这一戳,她果真醒了,且被吓了一跳,惊声尖叫之下蓦然抬身,结果一脑袋撞上床板,又疼得“哎哟”一声。

他也没想到这种连环反应,一时懵了懵,还是?元赐娴先回了神,捂着脑门像快哭了:“陆侍郎,您要杀人啦!”

他这下也有点抱歉,心虚地丢掉竹竿,问她还好吧。

元赐娴抱着大梦初醒的狗缓缓爬出来,脑门上赫然肿起个圆鼓鼓的包,苦了脸跟他说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都破相了。

他努力?忽视她脚边那只狗,退到很远的地方犹豫说:“我请殿下来接您?”

她忙摆手示意别,摸着脑门叹口气:“得了吧一个个的。”

他噎了噎,知道她肯定想明白究竟了,也跟着叹口气:“您怎么知道密道和暗号的?”

她理直气壮说:“我套殿下话套出来的呀。”

他当时暗暗想,看来色令智昏真不是?空话,一面无奈道:“那您怀疑我做什么呢?”

她解释说,他身上不对劲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跟郑濯提了几次,说他身份可疑,都被以?奇怪的态度一口否定。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担心郑濯被居心不良的幕僚给?蒙骗了,但又怕自己?判断错误,冤枉好人,挑拨离间了他们,所?以?想先悄悄查个明白。

这不,捎了狗防身,从?密道探险一路过来,也不容易。

她苦兮兮地说:“亏我忧国?忧民的,结果是?被人合力?耍了。”

陆时卿当时想她看上去有点伤心,别是?要跟郑濯闹掰,忙解释,说这个事跟殿下没关系,是?他想隐瞒的。

但元赐娴也没点高兴起来的意思,倒是?额头上的包越来越鼓,瘪着嘴说随便他们吧,她先回去了。

陆时卿道孤男寡女共处的确不好,但又怕她辗转到家,伤势厉害起来,到时郑濯能杀了他,就叫她等等,然后?去外头让人拿了家里剩余的一袋藏冰来,让她路上敷。

元赐娴接过了,临走却不摆脸色了,突然露出讨好的笑来,跟他说:“要不这样,您别告诉殿下我今天?来了,我就原谅您?”

他问为什么。他觉得没关系,她的出发点是?好的,郑濯不至于误会?什么。

她却说,这密道和暗号是?她套话套出来的,要是?查了点功绩出来也罢,结果闹了个白忙,给?郑濯知道以?后?,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再要套话就不容易了。

陆时卿觉得她心眼还挺多?,有点不肯答应,毕竟他跟郑濯更亲。

但她很快就眼泛泪光了,可怜巴巴道:“那成吧,您不愿意就算了,希望我这脑门别砸出事儿来,叫我再多?享几年福。”

人家额头还肿着,“砰”一声犹在耳畔呢,他理亏,知道是?她下的套,也不得不往里钻,说好吧,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便见她兴奋伸手,说:“拉钩!”

他一愣。

元赐娴说完大概也察觉了不妥,讪讪一笑,拿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拉了个钩,然后?像怕他反悔似的,带着狗一溜烟从?密道跑了。

等他回神,才发现自己?呆望着密道尽头站了好久。

这事以?后?,陆时卿再见元赐娴有觉得怪怪的了。

那天?还是?郑濯来徐宅与他议事,捎带了元赐娴。他因答应了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还是?扮作了老师的模样,当她没识破他的身份。

他看见她进门时候似乎有点忐忑,像怕他反悔上了真身,等见他老老实实戴着面具,才松了口气,悄悄冲他一笑,以?示感激。

郑濯没注意她,他却觉得这笑太刺眼了,很快撇过头不再看她。

明明元赐娴仍旧不怎么跟他搭话,仍旧很守未婚妻本?分,但与她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却叫他对郑濯无比心虚。

就好像,好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一样。

尤其后?来,谈完了事一道喝茶点,他在一旁默默读棋谱,元赐娴在边上和郑濯玩五木的时候。

他听见郑濯问元赐娴:“眼睛怎么了?”

他下意识瞥过去,看她下眼皮果真有一颗小小的红肿,又听她道:“没事,长了颗偷针,不严重,大夫说拿热手巾敷几次就好。”

郑濯叫她别拿手揉,一会?儿再叫人给?看看。

之后?那边还说了点什么,陆时卿就没听清了,他满心在想,长针眼啊,这该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吧,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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