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苦笑了一声,看来自己又被人当成了替身。没想到,那人名字里竟然与她也有音似的字。
陆筵疯狂之后,却如同被安抚住的猛兽,浑身上下散发出愉悦的气息,他侧躺在沈沅嘉的身侧,偏执而霸道地将沈沅嘉纳入自己的怀抱中。不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悠远,竟是缓缓睡了过去。
沈沅嘉僵硬着身子,睁着眼盯着眼前的胸膛。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酸涩,轻手轻脚地将陆筵的手从自己腰上取下,随即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她拖着绵软的腿,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转身离开了屋子。
沈沅嘉出了门,迅速地整理好微乱的衣裳,好在陆筵虽然疯狂,但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做到最后一步,她除了上衣乱了,其他的地方倒也齐整。
她伸手碰了碰双唇,微痛,沈沅嘉暗自庆幸,好在没有被咬破皮,她想起方才陆筵疯狂攻城掠地的动作,羞耻之余竟隐隐有些庆幸。她狠狠地闭了闭眼,努力将脑海中的画面驱逐出去,随即深吸一口气,选了幽静的小径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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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子中,沉睡的人仿佛察觉到怀中人的离去,眼皮不安地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他皱眉,伸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满是暴躁。
自己方才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最后成为了帝王,九五至尊的他坐拥如画江山,居然如同傻子一般在心中深藏着一个女子,即便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对女子仍然情深不移,甚至为了她守身如玉,空置了后宫多年。
陆筵撑坐起来,低着头,从一侧取了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红烛。
刹那间,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精致的摆设一览无余。
陆筵盯着眼前的浅碧色的锦被良久,发现仍旧与幼时毫无变化,脑海中女子如同染了胭脂的羞涩面容以及明亮清澈的黑亮瞳孔越发清晰起来,半晌,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梦境,自己居然能够看清颜色。
陆筵有一个小秘密,那个秘密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晓,他生来眼睛有疾,无法辨别颜色,他眼中的世界,除了灰白,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而且他不知为何,近来眼睛的病也越来越严重,时不时会刺痛不已,目不能视。
如今更是荒谬,非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甚至出现了幻觉,看清了颜色。
他眼底阴鸷遍布,直接用手指掐灭了烛焰,帐中缓缓弥漫开灯芯烧焦的味道。不可否认的是,他刚刚居然生了些妄念。
呵,明明深知自己不过是个不知何时会失明的半瞎子而已,居然还敢有妄想……
他闭了眼,那个女子笑起来如同繁盛绽放的牡丹花,绚丽得晃眼,梦中的他心跳如擂鼓。他抚上平静的胸膛,嘴中一字一句地吐出一个名字。
“沈沅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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