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脸色铁青,混浊的眼里闪过暴虐,怒气高涨,从身旁的木架上拔出了宝剑,竟是不管不顾就要冲下来。
“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不起朕吗?”康正帝大吼,提刀劈向陆筵,不紧不慢地闪身避开。康正帝却像是砍红了眼,不依不饶,陆筵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伸手捏住了剑刃,轻轻一推,康正帝噔噔噔往后跌退了几步,狼狈地坐在地上。
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康正帝登基之时,也是文武双全的年轻帝王,一手剑法耍得出神入化,如今他肥胖的身躯瘫在地上,曾经带给他无上荣光的宝剑也如同废铁般掉落在地。这般狼狈,毫无帝王之威。
陆筵隐隐有些嫌弃,又有些疑惑,自己这些年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过得那样凄惨?
他蓦然有些无趣,神色也寡淡下去。
“来人!来人!替朕将这逆子押入大牢!”
康正帝大喊,可方才还满是宫女太监的大殿不知何时竟然空了下去,烛光大盛,这样大的宫殿,竟只有他与陆筵。他的喊声在宽阔的殿内飘飘荡荡,康正帝终于慌了神,他白着脸,颤颤巍巍往外跑去。
陆筵冷眼看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仓惶逃窜,也不曾阻止。
康正帝跌跌撞撞跑到大门口,却见殿外守卫比平常还要多出几倍,密集地守卫在勤政殿外,严密地如同铁桶。
他的脸上刚浮上喜意,但是看清那些侍卫的脸时,他的心直直坠下,冷汗爬满了额头,这些人的脸陌生至极,不是他的侍卫长!不是他的御林军!
“陛下。”
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音色低沉悦耳,康正帝却是如同遇见了妖魔鬼怪,浑身僵硬,梗着脖子不敢回头。
陆筵疯了!他要逼宫!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早已经不是五年前手无寸铁,任由他一道旨意便可随意决定生死的境遇了。他如今手眼通天,无声无息便包围了勤政殿。
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杀了他
康正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两股战战。
“殿外风大,陛下要注意龙体。”陆筵声音如同古井,无波无澜,“还不扶陛下进去休息。”
殿外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小跑上前搀扶起康正帝。
康正帝震惊地盯着陆筵,见陆筵眼底没有杀意,抖着身子任由小太监将他扶进殿。
“太……太子……”康正帝结结巴巴的说道。
“陛下有何吩咐”陆筵站在原地,背着光,眉眼瞧不真切,即便如此,仍能感觉到冷意。
康正帝忙不迭摇头,“没有。”
他慌张地用被子裹紧自己,企图给自己增加几分安全感。
“陛下受了风寒,高烧不退,需要静养,明日朝会臣会如实告知诸位大臣,陛下可有异议”陆筵慢条斯理地问。
康正帝下意识要反驳,在看到陆筵黑沉沉的眼眸时,激灵地震了一下,“没有!”
他生怕他晚一步陆筵就当场斩杀了他!
陆筵满意了。他理了理衣袖,恭敬地施了一礼,“那陛下便安心休养,臣告退。”
康正帝恨不得他立马离开,闻言,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翌日康正帝称病,太子陆筵临朝,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六皇子当场表达了质疑,陆筵便取出了一卷圣旨,上面的的确确是康正帝的笔迹,也盖上了玉玺。太子监国便也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六皇子府内,一改往日的喧嚣热闹,今日六皇子回府后,下人们神色忐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六皇子,到时候丢了性命。
房内,地上一片狼藉,满是名贵的瓷器碎片,六皇子双目赤红,震怒地摔碎了最后一个白玉花瓶,他双臂撑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晌,他仿佛平静了下来,冷冷地喊了一声,“林平,去查,陆筵到底是如何不惊动任何人回了盛京!”
房外的林平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如今陆筵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宫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安插在勤政殿的细作竟然一丝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本以为,一个贬谪离京的太子根本不值得关注,没想到,居然让自己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太子监国!呵!
六皇子心中沉吟了片刻,监国也无用,只有兵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摩挲了一下手指,看来,荣阳侯府要出一位皇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