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要嫁给我?”
不知何时,陆筵的自称也从“孤”变成了“我?”。
沈沅嘉坐在陆筵怀中,腰肢上是他有力的臂膀,鼻间也满是陆筵身上干净清冽,带着药味的气?息。
她凝眸望着眼前雪白的寢衣,避开陆筵认真的目光,可他低沉的声音却躲不过。
“沈沅嘉,你?知道的,谁都想要我?性命。我?这人一直处于危险之中,随时可能丢了性命。你?嫁给我?,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会是尊贵无双的太子妃。即使这样,你?还嫁吗?”
沈沅嘉被他话语中的“太子妃”吓得猛地抬起了头,太子妃
“您是说让我当太子妃”沈沅嘉迟疑地问道。
自己只是想着能够求一个庇护,太子妃之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沈敬仁有句话说得对,皇家不会容忍有污点的女子成为太子妃。
陆筵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想当侍妾沈沅嘉,你?究竟有多看低自己”
沈沅嘉的心跳忽然砰砰砰地跳动起来,她心底涌上难以言状的欣喜。
原来陆筵没有因?为今夜她自甘堕落的举动而厌恶她,她仍旧是他心中优雅高贵的大家闺秀。
沈沅嘉鬼使神差地仰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答案也是不言而喻。
这个吻一触即分,沈沅嘉红着脸,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看他,柔软的双手?坚定地握住腰间的大掌,语气虔诚而坚定,“我?嫁的。”
陆筵不会不知道,娶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阻挠。即便是康正帝如今不知何原因?将监国大权交给了他,可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是陆筵的父亲,若是强硬地拒绝沈沅嘉为妃,陆筵怕也是为难。
既然这些事情他都清楚,仍然提出太子妃之位,显然是做好了与康正帝对峙的准备,前路多坎坷,他抗下了所有风雨。不过是艰难时刻的同?舟共济而已,自己命运早就与他勾缠在一起,自己又如何能退缩呢?
即便是陆筵做这些事情,可能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此刻她也是对他心存感念。
她珍之重之地握了握陆筵的手?,真诚地说道:“谢谢您。”
陆筵挑了挑眉,心底嗤笑一声,吃亏的是她,还谢谢他,真是个小傻子。
沈沅嘉从陆筵这里得了承诺,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浑身轻松了许多,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因?为方才她主动引诱,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陆筵身上,发髻也不知怎的,全部散开了,如瀑般披散在两人身上。
她挣扎了一下,从陆筵怀中退了开来,少了孤注一掷的决然,此刻她便再也做不出出格的事了。
她立在床前,温声问道:“殿下身上的毒解了吗?”
陆筵的怀中一空,似乎心也空了一大块,他愣愣地附上胸口,半晌,他放下手?,一言不发地放她离开。
“解了一部分,你?再放两日血就差不多了。”陆筵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毒刚开始凶险万分?,不过是因为与他体内的几味毒相克,这才来势汹汹,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不过他喝了些解药,消了一部分毒性,他体内的几味毒也就相安无事,他凭着内力就能压制住。
他自己也能喝解药,虽然会有些痛苦,但是也能忍受,根本不需要沈沅嘉的血中和药性了,可他就是想吓吓她。
果不其然,沈沅嘉听闻还要放几日血,脸色白了又白,不过转瞬她就压下了害怕,温声道:“今日殿下还要喝药吗?”
作势就要拿匕首放血。
陆筵手指一僵,想起半梦半醒中舌尖碰到的腥甜。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她葱白的手?指,“吓你?的,孤可以自己喝药,不用你放血了。”
沈沅嘉迟疑地望着他,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她心里想起刘彦霖的话,陆筵体内有混毒,解药药性太强,对他的身体不好。
沈沅嘉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天色快要亮了,丫鬟可能会发现我不在府里,那我先回去了。”
陆筵手指敲了敲奏折,颔首道:“去吧。”
呵,小没良心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急急忙忙地要离开了。
沈沅嘉屈膝告退。
背影摇曳,只余一片红色的裙角一闪而逝。
陆筵倚靠在床栏上,他懒散地将奏折都阅览完,刘彦霖正好端着药前来。
陆筵随手接过,将碗凑到唇边,刚要饮,鼻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微怔,垂眸看着碗中的鲜血。
刘彦霖看出了他的诧异,主动开口解释道:“是沈家小姑娘刚刚放的血,她特意跑来问我,想知道您自己亲自喝解药的话对您的身体有什么伤害吗?老朽便告诉她,虽然无大碍,但是您要忍受烈火焚身般的痛苦。她便让我给她喝了解药,说是自己能帮您减轻一点痛苦也好。”
陆筵目光复杂,垂眸良久,仰头将碗中的解药一饮而尽。
*
翌日,解决了心事的沈沅嘉心情格外舒畅,就连素鸢也看出来了。
她笑道:“姑娘近日是有什么好事吗?”
沈沅嘉托着香腮,眉眼弯弯,“是呀,天大的好事。”
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以后除了陆筵,自己可谓是横着走都不怕了。
素鸢见沈沅嘉的确是不像说谎的模样,心下欣慰,好像近几个月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好的事,姑娘就一直闷闷不乐,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如今这笑意盈盈地模样,像是心事解决了,又恢复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