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宁一夜好眠,醒来又是不见那狗皇帝的人影,好在那个大太监来喜是个会办事的,早早知会了苏嬷嬷,送来了她的行头。
顾炎宁用了早膳,才舒坦地坐着轿撵回了翊坤宫,恰逢碰上了丽贵妃一行人往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丽贵妃丝毫不掩对她的讨厌和愤怒,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顾炎宁最受不得人挑衅,便也冲丽贵妃哼了一声。
顾炎宁此时坐在轿撵上,瞅着丽贵妃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心里顿时愉快极了,嘴角也不自觉勾起。
丽贵妃咬牙切齿,最后跺跺脚:“顾炎宁,你这狐媚子!”
顾炎宁只当是在夸她了,还甚是愉悦地点了点头,丽贵妃气意更甚,惹得顾炎宁甚至想下去捏一把她气鼓鼓的小脸。
像极了她家十妹妹得不到糖糕的小模样。
“顾炎宁,你不要脸!你勾……”
丽贵妃话说至一半,又悻悻地闭上嘴巴,顾炎宁也懒得理她,翻来覆去骂人也就那么几句话。
顾炎宁眨眨眼,认真地端详了丽贵妃几眼:“我倒觉得我的脸比你的好看些。”
“才不是,你面目可憎,相由心生,本宫自然比你貌美多了。”
“哦,”顾炎宁满不在意的应下,“那为何皇上不点你侍寝呢?”
“皇上他是……”丽贵妃话说到一半,又闭上嘴巴,看了看顾炎宁来的方向,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从清心殿来的?你又去勾引皇上了!”
顾炎宁却认下了:“是啊。”
见丽贵妃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顾炎宁好奇问道:“你们晋国人是不是都不太懂礼节?”
丽贵妃又恼了:“你说谁不懂礼节?”
顾炎宁扬扬眉毛:“本宫是皇后,岂容你大呼小叫、直呼其名?这要是在徐国,可是得掌半个时辰的嘴,才好长记性。”
丽贵妃终于规矩了些,回了句:“嫔妾不懂礼节,难道皇后娘娘懂?嫔妾可正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徐国乃礼仪之国,皇后娘娘如今病好了,怎也不说去慈宁宫瞧瞧太后娘娘?”
按苏嬷嬷所说,她昏迷前倒是日日都规矩地去请安的,只是沈太后不待见她。顾炎宁越觉得自己这两年在晋国着实忍辱负重,人不待见还整日上赶着请安。
丽贵妃抬出了徐国,顾炎宁想了想:“哦,本宫也正要去,是他们将轿撵抬错路了。”
抬轿撵的小太监闻言,很快将轿撵转了个身。
丽贵妃:“……”
顾炎宁与丽贵妃同路,丽贵妃正恨着自己出门时,瞧着天放了晴,是以才说走动一下,偏偏又被顾炎宁那小蹄子比了下去,这般跟着轿撵走,宛如自己是她的丫鬟一般。
丽贵妃心里正骂着顾炎宁,便听那小蹄子又开了口:“还有,你说本宫不去给太后请安,这本宫病了一场,怎么没见贵妃来请安?”
她跟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还治不了这一个小贵妃。
丽贵妃噎得哑口无言,半天才嘟囔一句:“是皇后娘娘说的,喊嫔妾们都不要去烦您,再说了,嫔妾不是送去一棵千年人参吗?”
丽贵妃态度缓了许多,顾炎宁赞许的点点头,向下瞧了几眼,问道:“那日本宫瞧见你时,你身边跟着的可不是这些人。”
丽贵妃没想到顾炎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提那日之事,身形顿住,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才有些悲戚道:“她们不比嫔妾,有个做国公爷的父亲。”
丽贵妃的声音很低,顾炎宁愣了神,轿撵在慈宁宫前停下,小蝶将顾炎宁扶下来,顾炎宁抬手屏退了跟上来的丫鬟太监。
低声问:“你是说他……”
顾炎宁还没说完,丽贵妃斜晲她一眼:“你自己招惹了什么人,自己不清楚么?”
“……”
她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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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瞧见顾炎宁同丽贵妃一前一后走进来,面上微露讶色。
顾炎宁进去扫了一圈,朝沈太后行了礼,自然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
除沈太后外,大殿上坐着的女人也依次起身朝顾炎宁行礼。李逢舟的妃子倒是不多,除了她和丽贵妃,也只才坐了四个女人。
请安这档子事最是无趣,其余四个女人她也叫不出名字,她们也只是惯例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如何。
看着很是友好。
顾炎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一一敷衍了过去。
沈太后瞧了她一眼,道:“哀家听闻,昨儿个皇后宿在了清心殿?”
沈太后话音刚落,顾炎宁便察觉到了丽贵妃羞恼的视线,冷不防被茶水呛住,但还记得之前苏嬷嬷教她的规矩,拿帕子掩着唇,故作娇柔般垂下眼。
“昨儿雨下得大,儿臣在清心殿躲雨,懒得回了,便顺道在那儿睡了一宿。”
沈太后眼睛亮了一下,抬抬手道:“你们都回吧,哀家有话要同皇后说。”
几个女人一一站起,行礼告退。
顾炎宁甚至感觉到丽贵妃走前狠狠剜了她一眼,奈何沈太后在,顾炎宁也只能在心里冲她吐了吐舌头。
沈太后细细打量起顾炎宁,起先有人过来说皇后是从清心殿方向过来的她还不太信,问了敬事房,那边并未记宠,她再三同皇帝提选秀一事,皇帝也从未放在心上,总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沈太后其实也听闻前朝这阵子不太平,由韩国公牵头,不少官员不间断地递折子言明废后一事,意欲改立丽贵妃为后。甚至不少世家联合施压,想要逼得皇帝早日在几位王爷的血脉中寻得合适的世家子,择入宫以作太子备选。
沈太后的母家沈家早已没落,本身也算不得世家大族,儿子坐上皇位一事也便是先皇子嗣不多,养到成年又很中用的就这一根独苗,也算得上是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