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舟近乎是咬着牙将这丫头片子从自己身上拎下去的:“朕要去沐浴,朕希望沐浴完回来,可以不用再看到你了。”
顾炎宁才不会听话,她才不走呢。
顾炎宁看着李逢舟怒气冲冲的背影,唤了玉画进来,开心道:“我也要梳洗了,梳洗完准备睡啦。”
苏嬷嬷这次准备得极其充分,顾炎宁穿着换好的寝衣,乖巧地坐在龙床上。
苏嬷嬷说得对。
自己就算回了徐国,身为晋国皇帝的女人,自是没几个人敢娶的。倒还不如把这晋国皇后坐稳当了,她听苏嬷嬷说,母后便是因着迟迟怀不上皇子,才任由祺贵妃借着大皇子的势,任意奚落。
虽说现在五哥做了太子,母后的境况定是好了许多,可若是自己能治好李逢舟,总能再给母后和五哥撑些面子,待五哥继了位,等以后情况再好一些,她便能将母后接过来小住几日了。
且李逢舟……确然比父皇之前给她安排的那劳什子老将军好。
待他的病好了,就是全乎人了。
是个讲出去,便能涨自己威风的夫君呢。
狗皇帝虽然性子古怪了些,好在身形高大,面相俊朗,之前他们关系不好,定然是他性子古怪,自己才厌烦于他,他们才相处不和睦。
现在她好像不怎么厌烦他了,且她的性子好又讨喜,定然能与他好好相处的。
李逢舟沐浴了很久也不见回来,清心殿熏了香,顾炎宁胡思乱想了一阵,便裹着被子睡着了。
直到被子掀起,一股冷气袭来,顾炎宁拢了拢胳膊,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嬷嬷,宁宁冷。”
李逢舟:“你……”
‘怎么还在’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顾炎宁又皱起眉,伸出胳膊不耐地晃了晃:“嬷嬷,宁宁好冷。”
“冷着吧。”
李逢舟没好气地抬脚将她往里踢了踢:“给朕老实些,不然朕便将你丢出去。”
顾炎宁却伸手抱上他的腰,小脑袋靠了过来,蹭了又蹭。
李逢舟倒吸口气,正欲将她扯开,那小丫头却咂了咂嘴,睡了片刻又将他推开,嫌弃道:“太硬了。”
“……”
李逢舟按按眉心,看着小丫头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一会儿便将锦被全卷走完了,此时再铺床难免又把她惹醒,闹着要什么宠幸。
怎么醒了和睡着一样折腾。
“顾炎宁,朕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两年前就不该管你的闲事,你死在徐国朕倒是省心了。”
分明这两年他回回示软,都不被她看在眼里。
他一个皇帝,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凭什么这丫头能牵着他的鼻子走?
她想记得就记得,想忘记就忘记,想和他好就和他好,不想和他好就总撵他,还奚落他,他一个皇帝,凭什么这么憋屈?
李逢舟难得在夜色中生出了一丝委屈的情愫。
大约一年前他有次醉了酒,来喜拦不住,他便冲去了翊坤宫,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做真夫妻。
——“炎宁,朕晓得你心里有朕,你别再回徐国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顾炎宁已经睡了,揭开被子下了床,嫌弃地将他推开几丈远,扇扇鼻子:“谁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心里有你?”
——“你、你就是心里有朕!你只是怨朕不经你同意便娶了你罢了,朕心里都清楚……”
——顾炎宁‘啧’了一声:“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你活在想象里。”
——那女人说着便掏出了匕首,他被寒光闪了眼,正迷瞪着,便被那女人一脚踹了出去。
李逢舟努力不去想以前那些丢脸的事,看着顾炎宁并不规矩的睡颜,只觉得头疼得很,现今她又在发哪门子神经?
顾炎宁刚好翻了个身,李逢舟盯着她的后脑,若有所思的研究:“是不是再撞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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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宁从清心殿回去后,苏嬷嬷那小老太太激动地拉着她去一处,小声问道:“娘娘,皇上可好了?”
顾炎宁挠挠头,现在想来,倒不是很确定他是好了还是未好,只好含糊道:“应当好了吧?可他非要去沐浴,沐浴了许久,我便先睡着了。”
顾炎宁想了想,十分开心道:“不过清心殿的地龙真暖和!嬷嬷,我睡得很香呢!”
苏嬷嬷:“……”
顾炎宁正欲详细同苏嬷嬷好好说道一番自己这一晚睡得如何安稳,朝阳便寻了来。
苏嬷嬷纳闷娘娘何时同朝阳公主交了好,安排下人去上茶盏点心,将朝阳迎入殿内。
“皇嫂!”
朝阳喜滋滋地挽住顾炎宁的胳膊,扯住她嘀咕:“皇嫂,你同皇兄说我退婚一事了么?皇兄应当听你的话吧?”
“说是说了,”顾炎宁不好意思道,“不过皇上不听我的。”
“怎会呢。”朝阳嘴中低语了几句。
朝阳眼中的光芒黯了些许,略带气恼地咬了口桌上的点心,甚至还宽慰了顾炎宁几句:“不妨事,皇嫂,你别放在心上,我等回头再想旁的法子。”
朝阳吃饱喝足,又抱怨道:“皇兄那人阴损得很,不提他了,皇嫂下次帮我骂他几句便是,便同以前那样,将我皇兄讽得脸白便好了,我想着也解气。”
顾炎宁被她逗笑:“我讽你皇兄?”
“嗯,”朝阳孩子心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闲扯了几句,朝阳又晃起她的胳膊,“皇嫂,咱们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