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宁揪紧了顾炎玥的衣领:“快说。”
顾炎玥的衣领本就很高,此时更是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就在她支支吾吾要开口的时候,有队侍卫寻了过来,侍卫尚记得帝王吩咐过,不准皇后娘娘和?徐国人接触,慌忙将二人分开。
顾炎玥后退了几步,这才大喘了几口气。
顾炎玥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骂了一?句‘疯子’便急匆匆跑掉了,徒留下一?个小丫鬟,顾炎宁刚想喊住那丫鬟问两句,便见那丫鬟冲她颔了颔首,也转身走了。
顾炎宁不太舍得玉画在净房待太久,本打算先去寻了她,寿宴持续的时辰久,她身为皇后,若离开席面太久,总归不好看。
在男宾席等五哥去净房确然也不太好等。
是以,顾炎宁打算说通玉画,让她帮自己盯着,待五哥或承安哥哥出来,便引他们去寻她。
可此时她心里阵阵慌乱,顾炎玥刚刚的话充斥在她的脑中。
她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梦。
全部都是血。
外公就倒在一片血泊中,没了呼吸。
顾炎宁觉得有些?心悸,在道路一侧的石凳上落了座,整个人混混沌沌,不由又想起每次问起她不记得的往事时,苏嬷嬷含糊的表情,还有今日玉画非要随在她身侧的异常举动。
甚至连李逢舟,都在抗拒让她接触徐国的人。
可李逢舟分明同她说外公如今在漠州驻守。
为什么呢?
魏家——出什么事了?
对,玉画。
苏嬷嬷不肯说,但玉画不经诈。
顾炎宁打定了主意去诈玉画,提着裙摆站起,便见侍卫守在她身侧不肯走,为首那人见她面色惨白,正迟疑着是否要去禀报帝王。
顾炎宁没管他们,一?路走去了净房,在净房口堪堪站定,才问起:“本宫要进去了,你们还要跟着么?”
侍卫们摇了摇头,顾炎宁转念想到,若是让李逢舟知晓今日她和?顾炎玥争执之事,岂不是更要下决心拦着她见徐国的人。
顾炎宁:“本宫与玥宁郡主素来不亲善,不过是起了两句口角,若让皇上知道此事,本宫饶不了你们。”
为首那人看了眼她,极尽犹豫,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顾炎宁刚踏入净房,便觉出了些?不对,她四下一?看,便见玉画正靠墙倒在一侧,顾炎宁慌忙走过去探她的鼻息,谁知刚走至玉画身边,便有柄剑横在了她的颈间。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几个人,穿着晋国侍卫的衣裳,小心地将剑尖逼了过来。
有个男人开口:“别出声。”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顾炎宁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人她不认得,也不眼熟,她低头看了看,眼尖地瞅得有人的靴子上竟绣了一?朵翟花。
晋国这边没这个花样,这分明是徐国贵女才会?穿的图样。
顾炎宁抬起眼睛,寻着穿靴子那人,视线顺着腿向上,那人很瘦,身量不高,就在她要看清人脸时,有个大汉挡了过来,对她抱了抱拳:“六公主,得罪了。”
顾炎宁笑了笑:“五哥的人?”
那大汉撒了把药粉,顾炎宁不及设防,吸入鼻腔,眼前便昏了起来,她的身子一?软,却有人扶住了她。
那些侍卫不知为何,突然纷纷背过身去。
有人开始脱她身上的衣衫,又将自己身上的侍卫衣裳给她穿上,那人的手指很白皙,不像是男人的手指,顾炎宁抿抿唇,再次瞅见了那绣着翟花的靴子,她往上看了看,拼力抬了抬眼皮。
“你……”
是在官驿那个女人。
那双眼睛……
在昏过去之前,顾炎宁终于知道,她为何觉得那眼睛如?此熟悉了。
——那双眼睛分明和她的有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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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舟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听着台下的丝竹之声,只觉得聒噪得很,有些?坐立难安。
刚刚顾炎彻起身离了席,说是收到丰域关传来的线报,徐国出了些?事情,要先行离去。
他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便允了,顾炎彻来时也只带了几个侍卫,走时便也将那几个侍卫带走了。
使臣团倒是没走,柳承安也还在,李逢舟只当顾炎彻是被他那句‘不再扶持八皇子?,让他安心继位’的瞎话忽悠过去了,可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难安,想来是一整日没见着那小丫头了。
他抬手唤来侍卫,问:“皇后可还在女宾席?”
刚刚确实有人来通禀皇后娘娘的动向,侍卫如实禀告:“娘娘方才同玥宁郡主争执了几句,后来去了趟净房,从净房出来后便回?了女宾席,饮了几杯酒,说是有些?不适,便回翊坤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