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柔得像酒酿般的男人,成了面对什么都很冷淡的贺昭,也是因为宋姣姣。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想着,再试试把贺昭追回来吧。
于是宋姣姣背着大家,做贼般躲回了屋里,开始绞尽脑汁写情书。
这种羞耻的事情,是不能被大家发现的,只许给贺昭一个人看。
羡鱼苑变得越发诡异了,一向生龙活虎的宋姣姣仿佛在闭门修炼,每天藏在屋子里搞创作。
经她一吓,茶妃也不再送《女德》来了,生怕再得田鸡两盘。
某夜,春花起夜,走去茅房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回来时竟看见宋姣姣屋里亮起了幽光。
好家伙,宋姣姣可爱睡觉了,何时会挑灯夜读?真相只有一个——
怪不得小姐最近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被妖精上身了!
她向双掌喷了两口气,准备与妖物搏斗,为了稳妥,又叫上秋月和黄嬷嬷一起,三人大半夜披了件衣裳,摩拳擦掌地潜进了宋姣姣的屋子。
这妖怪居然还躲在床上,披着床被子。
似是听见了响动,宋姣姣手中拿着烛台,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甚至有人在盯着她……难道是闹鬼吗?
幸好,她不太怕鬼,准备勇敢面对,于是缓缓、缓缓地转过了身。
三人只见那个“妖怪”转身了,烛台从她的下巴往上照,眼廓周围只剩下一片漆黑,吓得众人心肝发颤。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对视了一眼,宋姣姣也被吓了一跳,还没叫喊出声,就被秋月一个箭步上前吹熄了烛台,反手擒在了床上。
宋姣姣:“造反了?!”
“大胆妖怪!竟敢冒充我们小姐!”春花怒喝一声,猛地往宋姣姣嘴里塞了口蒜,差点把她熏得晕了过去,春花便了然道,“怕大蒜,果然是妖精!”
这辛辣的味道,宋姣姣一个不吃蒜的受不住,怎么还被打成妖怪了?
然而她只能迷茫地被摁着,歪着脑袋吐出嘴里的蒜,恶心得一句话都说不上,太冲了实在是太冲了!
黄嬷嬷更是宝刀未老,在床上矫健地滚了一圈,劈手夺过了烛台,再度点燃,飞快地夺走了宋姣姣手中的书籍。
竟是,《争宠指南》。
“啊啊你们怎么这样,半夜来吓我就算了,还……羞死我了!”宋姣姣看到自己偷偷学习争宠被发现,热浪涌上脸颊,窘死了。
“小姐,真是你啊?”秋月愣愣地松手,宋姣姣才得以解脱,扁着嘴逃到了角落,幽幽地看着她们。
春花解释:“我们还以为是妖精,大半夜发出幽光……”
黄嬷嬷仔细瞧了眼书页,书被卷了卷,那一面正写着:
皇上最爱的妃子类型——在森林中天真浪漫又惹人怜爱的兔子精。
怪不得被宋有财收买的老画师会将她的画像画成兔子精模样。
“没事的,姣姣。”黄嬷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不是丢人的事,但小孩怕羞,藏着不想给人知道。
宋姣姣只能庆幸,偷偷写的情书没有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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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宋姣姣依旧藏着掖着搞动作,废稿丢了满篓子,终于可以出关了!
“小姐!皇上来了!”春花在门口吹风嗑瓜子,却见豪华的仪仗队缓缓走过来,上头还挂着明黄色的幡。
羡鱼苑偏僻,贺昭原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宋姣姣心里暗搓搓有些高兴,兴许……
手中炽热的情书被包裹在粉红色的信纸里,摁上了精致的火漆印章。
森林里的兔子精是吧。
她仰头看了看羡鱼苑仅有的一棵连着墙的古树,满意地爬了上去。
为了像单纯的妖精一点,宋姣姣还特意换了件白色的仙女裙,鼻尖和眼周心机地抹了圈粉色,看上去楚楚可怜,像刚哭过一般。
她就坐在树上,摆好了优雅的姿势,看着仪仗队渐渐靠近。
御辇上的男子阖眸小憩,眉毛轻轻拧起,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眼看着众人就要走过去了,宋姣姣急急地唤了声:“阿昭。”
三喜公公眉心跳了跳,怎会有人不行礼,还直呼皇上名讳?
抬头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宋答应,那就不奇怪了。
仪仗队停了下来,贺昭在御辇上,睁开了眸子,闻声寻到了树上的人。
她特意扮作动人姿态,如绯红的方成熟的桃子,映衬着浓绿的的叶,像是西洋画卷中的精灵。
此时更含羞带怯,糯声道:“阿昭,好巧啊。”
双眸对视了一瞬,贺昭便移开了,浅色的瞳仁里没什么波澜,声音又冷又沉:“何事?”
“我写了一封情书给你!”宋姣姣见他冷淡,有些紧张,将粉色的信递了过去,又发现有点困难。
兔子精就兔子精,怎么还要在森林里呢?她这样在树上,连情书都递不出去了。
“朕不收。”他看都不再看一眼,示意继续前进。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宋姣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丢出去,贺昭不要的话,情书被别人踩去可不好。
低头看了看离地面的距离,再看看下面挤眉弄眼的秋月,宋姣姣情急之下,狠狠心往后倒去:“啊——”
急促而痛苦的声音传来。
宋姣姣稳稳落到了秋月的怀里,又落在地上。
于是又发出一声落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