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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姣姣却有些后悔与贺昭赌气了?……她不太会做家务,新雪也还未消融,正是寒冷的时候。
她已经非常勤苦了,整整一天都在清洗落了灰的冷宫,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才勉强能够住人——贺昭独独收拾了羡鱼苑,却全然没有管冷宫。
此时月上三?竿,她却仍拿着搓衣板,在冷宫黑得?有些恐怖的院子里洗衣裳。
冷宫物资稀缺,连蜡烛都得省着点用。宋姣姣看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心中焦急,可自己洗衣服的水平着实不高?,也来不及烧水,硬是将白嫩如葱玉般的手伸进冷水里,拧衣服时根本使不上劲。
更要命的是,月事?竟迟迟不走,搞得?她腰酸背疼,在月亮底下好不可怜。
贺昭忍不住进来时,便看见这番景象——宋姣姣的小手拧着麻花般的厚袄子,可她自己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睡着了?。
左心口像是被针扎过一眼,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那冰凉的手上含着一点点皂角香,因在水里泡过,皱得和核桃一样。
贺昭说不上是恼怒还是心疼,将冰凉的手指放在唇上吻了吻,轻声叫她:“姣姣,跟我回临渊殿。”
然而一将她抱起,宋姣姣就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虽半梦半醒,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要跟你去……”
“那我们进去睡觉,好不好?”贺昭见她挣扎,没了法子,轻声安抚,抱着她进了?屋子。
“还没有洗漱和洗脚呢……”宋姣姣仍是不肯,揉了?揉眼睛就要起来,却太困倦了睁不开,很沮丧的样子。
这又是何苦……
贺昭愧疚极了?,就不该骗着她回宫的,怎么能吃这样的苦。
“你好好睡觉,朕帮你。”他将宋姣姣放在床上,掩好了?被子。
是夜,月如钩。
宋姣姣今天做了?个梦,梦里贺昭对她说了?好多话,但她只能记住一点点。
他说:“朕今日被一个叫杜鹃的女孩子帮助了,所以对她有些好,你不要生气。”
好像又说:“真要和朕闹脾气么?这次到底怎样才能哄好?”
而后她的脸上像是多了?些冰凉的触感,一点点移到了唇上,又变得?温热温热的,像宋有财养的那只胖狗狗舔她脸颊讨她欢喜的模样。
宋姣姣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醒来时还有羞愧,她还要不要脸了,梦里竟还肖想光风霁月的贺昭!
四喜已经送来了皮蛋瘦肉粥,她在吃食上很是幸福,全是和贺昭一样的配置,还能多一碗甜豆花。
然而逛了?下院子,她却蓦地瞪大了?眸子。
冷宫何时来了个田螺姑娘?
昨夜困扰她许久的衣裳,居然自己把自己洗好了,整整齐齐地晾在杆子上。
难不成是她把衣服洗好了,然后又忘了??
宋姣姣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到床上去,脱去外衣睡觉的,更重要的是要洗脚。
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贺昭轻轻擦拭她的脸颊,转身出去了?。
回来时,又盖好她的肚子,褪去她的鞋袜,将她的脚放进温度舒适的水里。
“烫吗?”他蹲着身子,手指轻轻抚着宋姣姣小巧的脚,因着第一次做这种事?,格外小心翼翼。
而宋姣姣大爷似的发出一声梦呓:“好的,很舒服。”
贺昭便笑了?,手中薄薄的茧轻轻与她的脚趾相碰,又在她脚心揉搓。
宋姣姣怕痒,脚蹬起来,险些踢翻了?盆子,溅了?他一身水。
似乎还能意识到什么,宋姣姣有一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昭哥,我、我没忍住痒……”
修长的手只是轻轻将她的脚捉了?回来,他轻声哄着:“好,我不会弄痒姣姣了?。”
而后她就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想到这些,宋姣姣像是被泼了热水,浑身上下都烧开了?一样。
她这……是人干的事?吗?
居然欺负贺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