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重安瞅着她低眉顺眼的识相样儿,就冷笑着坐下来,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梅子?提起茶壶,倒杯茶放在莫重安面前,“老实说,莫先生,我刚离婚,确实没有再找人的打?算,那位路先生若果真愿意从朋友做起,那我只能是先敷衍着,但再多的事,我就不能保证了。”
莫重安转着茶杯,笑了,“老路也是被你的模样迷了眼,贪新鲜而已,你放心,不用多久,他腻了,也就和成?师长一样放你自由了。”
他这话?就差明说在老路和他眼里,梅子?就跟那窑姐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梅子?听了,心头的火砰地直冲咽喉。她忍下怒气,拎着手?包往门口走,“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姐姐们还等着呢。”
莫重安没有回头,悠哉地端起茶杯抿一口,“可以,不过?别忘了,我什么时候叫你,你就得来。”
梅子?攥紧手?包,回头看眼莫重安毫无防备的背影,再瞅瞅封闭的包间,两脚互相蹭着蹬掉皮鞋,手?往包里?一伸,再拿出来掌心就多了一把刀。
她的白袜子?踩过暗红色的地板,悄无声息。
靠近莫重安的后背是一眨眼的事,刀尖刺入他后颈更是梅子?只数了三下的结果。
刺入的并不顺利,一来梅子?错估了力道?,二来莫重安察出不对立刻就挥臂挣扎起来,好在刀够锋利加上梅子?反应快,不管莫重安如何用手抠挠她的胳膊,她都没有松开掌中的刀,并且还?借着莫重安扯她胳膊的力道?将刀身往里?推送了几?下。
她的手?掌被刀把硌得麻木发疼,但她不敢放松,只死死盯着从刀身处淌出来的殷红液体。
看着莫重安整张脸扭曲到睚眦欲裂,梅子?头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觉得怕。
她感受到胳膊上被抓的力道?变小,这才缓缓抽出刀身。
堵住血洞的刀身一抽出来,一股血登时飚射到空中。
梅子?觉出脸上一热,知道是血溅到了。她眨眨眼睛,低头望着身上的白色短绒外套,有些懊恼——应该先脱了上衣,这衣服她还挺喜欢的。
她松开莫重安的脑袋,任他倒下去,自己走到角落去洗手?洗脸。
血液可以洗掉,但右手掌的刀把印一时半会儿难消下去。
梅子?冷着脸搓了一会儿,感到了另一种奇异的兴奋。
正在出神回味这种感觉,包间门被人狠狠推了一下,万幸的是,莫重安进包间后上了锁,一时半会儿推门的人没能进来。
梅子?回过?神,飞快脱下外套扑过?去拖着莫重安的身子往桌下面藏,可他死沉死沉的并不好推,推了半天只将脑袋推到了桌布后面。
她发狠使力,门却砰地被人踢开了。
梅子?一惊,看见来人后,更惊了。
来人瞅瞅地上蹲着的梅子?和躺着的莫重安,走进房间,快速关上门,奔过?来蹲下,抓着梅子?肩膀看了看,问:“你没事吧?”
梅子?愣愣地点头,“乔南相,你怎么来啦?”
乔南相伸手?撩开桌布,望眼莫重安血刺呼啦的脑袋,收回手?看向梅子?:“我的人看见他拽着你进了包间,觉得不对,便通知我了。”
梅子?咽口唾沫,“可这跟你也没关系啊,你怎么会来?”
乔南相起身左右四顾,拖出莫重安,拎起椅子?照着他的脑袋猛砸下去:“怎么没关系?两个险些害我倾家荡产吃牢饭的人碰面了,我不得来凑凑热闹?”
莫重安的脑袋经过与椅子?的撞击,很快就面目全非地瘪了下去。
梅子?往后躲开四溅的血沫,心虚地抱着膝盖说:“你都知道了。”
乔南相冷哼,手?上动作不停,见莫重安的脸已看不出什么,便停了手?,三两下扒下他的衣服手?表。他将东西扔给?梅子?:“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还?有袖扣领带夹那些,全都摘下来。”
梅子?抬眼看着乔南相板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瓶洋酒,打?开喝一口,剩下的全洒在了莫重安身上。
这时梅子?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她不敢耽搁,连忙在衣服堆里?动作起来。
等梅子?掏完所有能证明莫重安身份的东西,乔南相已掏出另一瓶酒倒在了桌布上。
见梅子?站起来,他问:“完了吗?”
梅子?点头,乔南相拿出一盒火柴,说:“把鞋穿上,拿着你的衣服退到门口等着。”
梅子?快速照办,退到门边站定。
乔南相划根火柴,轻飘飘扔到莫重安身上。
火焰瞬间升腾着燃烧起来,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快步退到门边,揽过梅子?的腰,敲了敲门板。
门外响起远去脚步声,没一会儿屋内灯光一闪,黑暗便兜头笼罩住两人。
梅子?靠在乔南相怀里?,心里?又急又慌,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呼喊着:“着火啦!”
乔南相抱着梅子?打?开门,快速冲出去。在黑魆魆的走廊站了一会儿,四周包间的房门里才渐渐走出些一头雾水的人。
等看见有间房确实正在烧得噼啪作响,走廊里?的脚步声才都杂乱起来。
乔南相在梅子?头顶低语,“把衣服给?我,跟着人群下楼去,记住,自然点,别露馅了。”
紧接着梅子?手?上一空,整个人被他轻轻推开。